第二百七十四章 可憐的孤家寡人

  楊箕驚的大氣都不敢出。👻🐸 6➈𝔰Ĥ𝐮Ж.ĆᗝⓂ ♨🐯

  蕭源道「我不知。」

  「那我今日就叫你知道知道,」明玉珠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一分,蕭源在她手上發出一聲悶哼。

  「其實,我更想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心情,」她冷哼道「可憐你是一個孤家寡人,此刻就算是死了,爛了,也不會有任何人心疼你,為你哭喪。更何況,還是這樣不輕不重的一道血痕……」

  蕭源緩緩閉了一下眼睛,沒錯,他就是一個可憐的孤家寡人。

  父皇母妃,從來都對他不假辭色。

  那個名義上教導她長大的舅舅,一口一個血濃於水,到頭來,還是為了顧飛揚和他作對!

  他有什麼?他什麼也沒有。

  「我真想就這麼殺了你,為我禹城三千明家軍報仇,可你若就這麼死了,只會落的一個被害身亡的名聲,我只能報仇,卻無法雪恨!我要讓你蕭源等著,等著水落石出的一天,叫你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!叫你跪在禹城,贖罪!」

  明玉珠一口氣說完,力氣大的幾乎叫她咬碎一口銀牙。

  她覺得人生真是好笑,明明仇敵就在眼前,她卻不能手刃!

  她明明是奔著這個目的活下來的,明明是為了這個目的才進京!

  「郡主……」蕭源輕聲道「此刻,陳鵬應該已經出了南門營了,你,還不走嗎?你挾持著我,想去哪裡都可以,莫不是,走不了了?」

  她笑道「殿下真是料事如神。」

  楊箕不解「殿下!」

  蕭源緩緩撥開她手上的飛鴻刀,轉身的同時,一把接住昏死過去的明玉珠。👮🎈 6➈𝐬𝓗u𝐱.ⒸO𝐦 ♘🐟

  眾人大驚,楊箕趕緊上前「殿下迷暈了她?」

  蕭源卻緩緩搖頭「沒有,她已經體力不支。」

  「體力不支?」楊箕蹙眉,以明玉珠方才以一敵十還能順帶保護陳鵬的戰鬥力,他完全沒看出任何體力不支的地方。

  「你還記得嗎?早先成太醫四處尋找『苦石』,當時我還叫你暗中查探苦石是何物。」

  楊箕點點頭「記得,好像還是皇上提起過,苦石是一種療傷神藥,當年武帝……」

  「近來少戰事,靖平王也多年未曾受傷,成太醫找這東西給誰用?」

  楊箕靈光一閃,看向他懷裡抱著的女人。

  若她真是明玉珠,從千軍萬馬中活下來,肯定身受重傷。

  「楊箕,是她要用苦石……」蕭源低頭看向明玉珠「當初在圍場,她也昏死過一回……」

  「屬下想起來了……」

  蕭源卻兀自將人抱緊「真好,你也病入膏肓,無藥可醫了,你看,咱倆終於有一樣的地方了……」

  他說完,就忍不住發出一聲怪笑,隨即,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,將頭埋進她的肩胛處,又哭又笑起來。

  那聲聲嗚咽,在寒冷的冬夜裡迴響,使這空曠的養馬所愈發陰森可怖。

  陳鵬拖著李喬才剛出了南門營沒多久,就有一隊禁軍追了出來。👌💀 ❻9𝔰ℍU𝓍.Ⓒㄖм 🐣👊

  他心底霎時一涼,知道明玉珠是出不來了。

  但既然明玉珠把生的希望給了他,他更不能猶豫。

  因而不顧重傷在身,撐著最後一口氣拖著李喬拼命向前跑去,哪怕叫他遇到一個人,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百姓,叫他找個地方躲躲也行啊!

  身後腳步聲越來越密集,也越來越快。

  他的臉上,汗水、血水、淚水混在一處!

  所行之處,拖了一條長長的血跡!

  他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,每一步都艱難異常。

  完了,他想,郡主這樣拼了命換他出來,他卻辜負了郡主。

  他不是男子漢,也不是大丈夫!

  完了!完了!

  就在他絕望之際,又一隊人馬從另一個方向衝來,攔住了禁軍的去路。

  緊接著,就聽李三笑高聲呵道「幹什麼呢!私自出營!可有手諭!」

  「我們奉李都,李統領之命捉拿宵小!」

  「宵小?我看你們莫不是接了什麼私活吧!上次達奚烈的事情給的教訓還不夠嗎!」

  「李三笑!這輪不到你管!快讓開!耽誤了李統領的大事,我看你如何向他交代!」

  「滾!老子在南門營混了這麼多年,還沒人敢這麼跟老子說話呢!你算哪根蔥!哦!我知道了,你是覺得老子如今職位不在你之上,便敢命令老子了!」

  「你!」

  陳鵬雙腿一軟,跌在牆腳。

  一輛馬車急急駛來,車上跳下一個人,先將李喬抱進車內,又扶陳鵬上去。

  「馬大人!」

  馬青沖陳鵬點點頭「去李府還是回你家!」

  陳鵬卻道「靖平王府!」

  馬青點點頭,對車夫吩咐一句,目送馬車揚塵而去,他則急急向李三笑的方向奔去。

  明玉珠二話不說就跟陳鵬走了,顧飛揚很是擔心,他怕陳鵬找到了李喬的線索,而明玉珠要獨自一人去以身犯險。

  天黑後,這份擔心無限放大,他剛把人派出去找,就見陳鵬滿身鮮血的帶著李喬滾下馬車。

  顧飛揚目眥欲裂,急急上前,一把抓住他道「她呢?」

  陳鵬咳出一口血來「在,在南門營,養馬所,蕭源,你,快去,救,救……」

  撐著最後一口氣說完,白眼一翻,已經不省人事。

  顧飛揚怒不可遏,命人將陳鵬李喬帶進府里醫治,隨即點了府上所有近衛兩三百人,策馬便向南門營而去。

  南門營前已然戒備,似乎就是在等著他來。

  顧飛揚二話不說就要硬闖,禁軍知道他是個硬茬,不敢和他鬥狠,只能一邊攔著他一邊去找李都匯報。

  李都從南門營外趕來的時候正衣衫不整,瞧著似乎已經上床睡覺,又被人急急叫醒。

  「羨安,有話好好說!」

  「我跟你沒話說!我的人在你南門營!我要進去!我要去找她!」

  他的表情幾乎要吃人,策馬上前,見有人攔著,已然抽了鞭子破空甩去。

  攔路眾人都受了波及,一個個疼的齜牙咧嘴。

  李都見他脾氣暴躁,聽不得半點勸,只得板著臉道「羨安!這裡沒你要找的人!我是為你好!你若硬闖南門營,皇上知道了,怪罪下來,可別怪我沒提醒你!你還想不想回靖平了!」

  「那你就試試!」顧飛揚騎在白馬之上,居高臨下的看著他,一字一句道「那小爺就留在京城,和你們,死磕到底!」

  雖然不想承認,但李都今晚真的是接二連三的受到了驚嚇和威脅!

  先是明玉珠,又是顧飛揚!

  真是兩個活閻王!

  「好!羨安,既然如此,你非要進去,那我就賣你一個面子,可裡頭若沒你想找的人……」

  「廢話少說!」

  少年郎可不管他要怎樣,直接打馬衝進營中。

  一眾禁軍面面相覷,想問問李都是什麼意思,但見他臉板的鐵鍋一般黑,更是一個敢說話的也沒了。

  顧飛揚帶著府上近衛闖了南門營,直奔養馬所而去。

  饒是養馬所一片漆黑清冷,他下馬的時候還是聞到了濃重的血腥之氣。

  近衛點起了火把,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,沒找到人,只看到地上有殘留的血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