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們真的不想死

  「什麼?」李三笑好像沒聽見他說話「你再說一遍?」

  他本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,笑起來的時候足以讓花魁傾倒。→

  但不知為何,馬青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滿是陰騭,以至於就算在南門營碰見了,雙方都是嘻嘻哈哈的,他也不敢去看李三笑的眼睛。

  「我,我說,能不能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了?」他到底勇氣不夠,又低下了頭。

  「以前?以前哪樣?」

  「就是,收取倉玉郡郡守的好處,對倉玉河水匪不管不問,讓水匪年年禍害百姓和過往商隊!」

  只聽『咚』的一聲!李三笑腳下的水盆被他踢飛出去,撞在馬青的榻上,水花四濺,連帶馬青的身上都潑了半身的水漬。

  他驚慌的站起身來,滴著水的頭髮絲在眼前晃動,身形顫抖,滿是對他的畏懼之意。

  李三笑指著他道「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!敢到老子跟前說三道四的!你以為老子叫你一聲青青!咱來就有多深厚的情誼?!什麼玩意!」

  馬青身形抖的更厲害,他知道自己這話本不該說的,也想到了會有什麼後果,但他沒想到的是,這後果會讓他心底生出陣陣寒意!

  「你以為你深明大義!心繫百姓?!我呸!你要真是菩薩心腸!不如可憐可憐我們帶出來的兩百禁軍吧!他們可都是和你日日操練的兄弟!你要不心疼他們!那你心疼心疼顧飛揚!我看你跟他關係不是好的都快穿一條褲子了嗎!」

  「我!」馬青急道「我們當時明明可以向統領請調五百禁軍!」

  「那你當時做什麼去了?不敢?在老子面前說教你就敢了?!」

  李三笑冷哼出聲,一把扯過旁邊的巾帕去擦腳。

  擦了腳便轉身倒在榻上,抱著他的金子道「睡覺!」

  馬青攥緊的拳頭顫了顫,慢慢鬆開。

  他的被褥已經被洗腳水潑濕,李三笑這個人,哪天要不折磨他,那太陽定是要從西邊出來的。

  這樣的天氣,裹著濕冷的被子不僅睡不著,還會著涼,今夜只能多穿點衣裳,湊合湊合了。

  他慢慢挪動腳步,將濕了的被褥揭下來。

  李三笑回頭看他一眼「你要做什麼?難道要蓋濕被子?」

  「不!」

  「這麼冷的天,你不蓋被子?」

  馬青沒回他,只將被褥搭在爐火旁的架子上,若今夜干不透,明日還要拿出去曬曬。

  「不就濕了條被子嗎!瞧你這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!老子真是欠了你的!過來!」

  「幹什麼?」

  「幹什麼!跟老子一塊睡!不然明日顧飛揚問你為何著涼,你要怎麼回他!」

  馬青不可置信的看向李三笑。

  後者依舊怒不可遏「你到底來不來!」

  「不用了,我……」

  「磨磨唧唧!像個娘們!趕緊的!趁老子還沒反悔!」

  「我,我出去和別人湊合一晚?」

  「你敢!」李三笑騰的坐了起來。✊👊 ➅➈ŜĤǗˣ.ς𝓞𝓂 ♟🐳

  馬青嚇的往後退了一步,唯恐他再踢個什麼東西過來。

  李三笑指著他道「要不然你別睡了!出去值夜!」

  「值夜?」他身為參軍,哪需要值夜!

  「對!去值夜!叫你睡你不睡,呆在這裡還礙手礙腳!去!明天一早記得來伺候老子更衣!」

  馬青暗中咬緊牙關,心頭如何憤恨自不必說了。

  攥緊拳頭向門口走去,在那門口的兵器架子上,李三笑的長矛正豎在那裡。

  他一瞬間甚至有了一種特別強烈的想法,他想對李三笑動手!

  和他打一遍也好,趁他睡著偷襲也罷!

  他真是受夠了被他要來喝去,還要看他臉色的日子了!

  但事實上,正因為他沒有正面拒絕的勇氣,此時此刻,便也不得不順從他的意思,出了帳篷,和那值夜的幾個散兵坐在篝火旁喝酒。

  那幾個散兵看他身為參軍還親自值夜,甚至還有些感動。

  其中一人旁敲側擊的問道「是不是世子的意思?」

  「啊?」

  那人指指顧飛揚的帳篷,又問馬青「世子是不是真要打那伙水匪?咱們人少,這不是去送命嗎?」

  「對啊,我見世子治軍嚴格,而且也不賣倉玉郡郡守的面子,擺明了是要拿我們的命開玩笑啊!」

  馬青又想起方才李三笑說的話,心中也不好受。

  從離京開始,顧飛揚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清除水匪大展身手。

  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,身邊還有人保護,但這兩百禁軍可就不一樣了,和水匪正面對上無異於是以卵擊石。

  「馬大人,您要不要問問這世子爺?他不怕死,他想打勝仗,可也不能不管我們的死活啊?」

  「就是,打勝仗也不是不行,但單憑我們幾個,都不夠那些水匪塞牙縫的!」

  「他又沒帶過兵!又沒打過仗!根本不知道這仗該怎麼打!」

  「我可不想送死啊!我家裡還有八十老母!十八媳婦!」

  「你放屁!你老母去年不是死了嗎?還媳婦!你什麼時候娶了媳婦我們怎麼不知道?」

  「那我更不能死啦!我要是死了,我家就絕後了!」

  馬青用樹枝撥了撥篝火,苦笑道「我去問問,我去問問,你們別著急。」

  「這就對了嘛大人!您好好勸勸他!」

  馬青硬著頭皮起身向顧飛揚的帳篷走去,帳篷里還燃著燈燭,看樣子他還沒睡。

  子丑見他求見便進去通報了一聲,等他進去的時候,卻看到那女扮男裝的明珠姑娘也在帳篷里。

  頓時老臉一紅,有些局促不安起來。

  顧飛揚納悶「你這什麼表情?」

  「我,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?」

  明玉珠也抬頭看他,不由笑道「明知不是時候還過來,馬大人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?」

  馬青點點頭,這才注意到明珠正拿著一根蠟燭去看桌上攤開的一卷布帛。

  「這是?」

  「倉玉河的地形圖。」顧飛揚拍了拍那張圖道「說起來還真有點奇怪,這張圖跟你給我的可有點不一樣啊。」

  「啊?是,是嗎?」

  顧飛揚又道「大人怎麼看上去一點也不驚訝?」

  「我……」他這個人有點不太擅長撒謊,表情很快出賣了他的內心所想。

  顧飛揚也不和他為難「說吧,來找小爺所為何事?」

  「這,這……」

  看他支支吾吾的,顧飛揚又有些不耐煩了「在京城你可不是這樣的,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。」

  馬青又頓了頓「世子殿下,不是我想問啊,是兄弟們想問,就是,您,真的打算去剿匪?」

  「什麼?」顧飛揚頓時有種被氣笑了的感覺「難道我們這次出京所接的差事不是剿滅倉玉河匪患?小爺沒記錯的話,這軍令還是你馬參軍,親自遞到小爺手上的吧?」

  馬青哭喪著臉道「是……可,可兄弟們如今聽聞那水匪十分悍勇,剿匪多年也不見成效,便都有些怯場,想讓在下來問問世子殿下,可是有什麼必勝之策啊?」

  顧飛揚蹙眉冷哼「當初他們都是自願前來,怎麼現在打起了退堂鼓?早幹嘛去了?你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