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朝歌與蔣新言一同下山,乘坐的乃是蔣新言的暗鴉。
這隻暗鴉路朝歌覬覦已久。
——它看起來很好吃。
前世的時候,路朝歌也騎過這隻暗鴉,甚至還單獨騎過。
他有好幾次下山做任務,蔣新言都直接把暗鴉借給了他。暗鴉日行數千里不在話下,比路朝歌御物飛行還要快。
每一次他騎著暗鴉下山,周遭的玩家都會投來羨慕的目光。
在玩家心中:坐騎,就是排面!
就跟大家會在現實生活中比車一樣,坐騎就是遊戲裡的車。
重新坐上熟悉的暗鴉,路朝歌前世的記憶開始翻湧。
他搖了搖頭,讓自己別再多想,然後把試煉之地的方位告知了蔣新言,由她驅使暗鴉前往。
整個青龍川區域,只有一處試煉之地。它位於青龍川區域的正中央,距離墨門有一段距離。
由於試煉之地夜間是不開放的,所以,從時間來看,路朝歌與蔣新言還需在外過夜,然後第二天清晨再前往試煉之地買票入場。
一路上,蔣新言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,路朝歌也沒說太多話。
前世他與師父呆在一起,二人也習慣了坐在一起走神發呆。
一路上,倒是與不少同樣御空飛行的修行者擦肩而過,只不過天玄界空域遼闊,不大會產生高空堵車現象。
而且由於大家壽命悠長,趕路的時候往往一飛就是數個時辰,甚至是數日,所以很多修行者在空中遇到後,還會並駕齊驅,然後閒聊一番。
只是蔣新言頂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冷臉,身上又隱隱帶著大修行者的威壓,導致別人都不敢靠近。
但是,每一個路人都覺得,從外貌上看,這暗鴉身上的二位,當真是當得起天造地設這四個字,好一對神仙眷侶!
只是從氣息上看,二人修為又相差甚遠。
或許只是師徒關係吧。
等到暗鴉飛到試煉之地附近時,天已經黑了。
路朝歌開口道:「道友,不如先隨便找處地方落腳?」
蔣新言點了點頭,驅使暗鴉向下方飛去,然後找了處還算乾淨的山洞。
這處山洞明顯是被修行者用人力鑿開的,這也是修行界裡,老能找到洞穴留宿的原因。前人開洞,後人入道。
反正修行者就愛進洞。
一言不合就開個洞,反正難度係數也不高。
進入洞穴後,路朝歌從墨戒內取出了靈燭,然後便開始熬湯。
蔣新言在一旁默默等待,等到香味出來時,她早已食指大動。
她在墨門已經住了很久,每天都吃著路朝歌做的飯菜,可愣是沒有吃膩。
他的手藝總能擊中她的點。
這總給她一種吃一輩子都不會無味的感覺。
「可以喝了。」將湯煮好後,路朝歌笑了笑道。
「嗯。」蔣新言微微頷首,然後盛出濃郁的湯汁。
輕嘗了一口後,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了滿足的神色。
由於湯汁很熱,還冒著白色的霧氣,路朝歌透過霧氣看著蔣新言的俏臉,只覺得還額外增添了一分朦朧美與煙火氣。
「道友,我的湯汁味道如何?」他明知故問道。
「很好。」蔣新言大方承認。
「那多喝點。」
「好。」
……
……
飯後,路朝歌與蔣新言小酌了幾杯,然後便打算入定,將狀態調整到最佳,迎接明日的闖關試煉。
蔣新言倒是沒有修行的打算,而是在一旁繼續獨飲。
她最近正處在瓶頸期,打坐修煉無所寸進,要靠悟。
閒來無事,她的雙眸開始觀察起了入定的路朝歌。
哪怕是在俊男靚女輩出的修行界,蔣新言也不得不承認,路朝歌是她見過的最為俊美的男子。
「他生得確實很好看。」蔣新言在心中做出評價。
愛美之心人皆有之,人都有七情六慾,哪怕是春秋山的修行者,也只是在其他方面比常人要冷淡一些罷了。
路朝歌作為【魅力10】,完全可以無視這些冷淡。
他覺得自己雖然覺醒的是【水之力】,具備控水的能力,想讓哪出水,哪就能出水,只要那個地方可以生產水。
但他始終認為,自己無形之中還具備著火之力,身為芳心縱火犯,總能在無意之中,於女人心中燃上一場大火。
蔣新言看著看著,不知何時已有些走神。
「怎麼了道友,我臉上可是有東西?」睜開雙眸的路朝歌笑著道。
蔣新言這時才反應過來,微微撇過頭去,臉龐依舊冷冰冰的,但那雙白皙的耳朵,卻微微泛紅。
她的眼神也不再古井無波,而是兵荒馬亂。
她人生至今,還是頭回如此窘迫。
這種感覺怪怪的,但……其實也並不讓人討厭。
路朝歌不再逗她,隨便找了個話題道:「道友覺得,我明日闖關,能否通關?」
蔣新言點了點頭,道:「自是可以的。」
說真的,她至今還沒見過路朝歌出手。
但從墨門上下對他的尊敬來看,這位修為暫時只有第二境的墨門掌門,絕對不一般。
「那道友對我的期待是登榜第幾?」路朝歌繼續道。
「那自是越高越好。」蔣新言微微一愣,回答道。
「好,那便越高越好。」路朝歌語氣隨意,但卻透露著無窮的自信。
他看著蔣新言,最後道:「夜已深了,道友晚安。」
蔣新言就像往日裡一般,微微頷首,以示回應,什麼也沒說。
對此,路朝歌都已經習慣了。
同樣的事情,完全發生過無數次。
前世之時,他也保留著說晚安的小習慣,只是自己的冷麵師父從不回應,都只是微微點頭。
對於她這種性子淡漠的人來說,點頭已經很不錯了。
但路朝歌這人吧,偏偏就有那股子勁兒。
他就是每次都說,每次都說。
直到後來,好感度快要刷滿的時候,蔣新言已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意了。
有一天夜裡,在師徒分別回房前,蔣新言主動叫住了他。
她雖然說得磕磕絆絆,但也是第一次主動道:「朝歌,晚安。」
對於有的人來說,這是一種禮儀,一種生活小習慣而已,只是一句隨口就能說出的話。
但對於有的人來說完全不同,特別是不擅表達的人。
這個女人喜歡獨處,一直以來早已適應了孤獨。
她的社交圈子很小,在路朝歌拜師前,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。
她從來就不存在什麼可以互道問候的人。
由於功法原因,她本應是個有點冷漠的人,對周遭的一切都不怎麼關心才對。
她對整個世界,都興趣不大。
更別提這還是主動的問候。
這是一個信號。
所以她的晚安就顯得格外的不一樣。
夜晚是屬於所有人的,但這句問候卻並不是。
——晚是全世界的晚,安是只給你的安。
「晚安。」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