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門大殿內,路朝歌仰起頭來,又飲了一口靈酒【春眠】。
酒入豪腸,微酸微苦,酒香濃郁,且讓人有些舌根發麻,味道一如既往的古怪。
蔣新言發現,這位初見的路掌門,剛才有一剎那看向自己的眼神,略微有些不同,但也只是一剎那。
其實有的時候,路朝歌自己也有點弄不清,他對於蔣新言的感情。
玩《天玄界》時,於他而言,蔣新言的確與其他所有NPC都不一樣。
因此,在那一次接到系統任務後,得知蔣新言遇險,路朝歌跟發了瘋似的狂撒錢,動員了一切力量。
這一壯舉直接震驚了整個論壇,被譽為天玄十大神豪事跡之一。
讓無數玩家見識到了金錢的真正力量!
只不過,前世的他能肯定一件事——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他沉迷《天玄界》,但也並未將其視為第二人生。
遊戲,終究只是遊戲。
可現在不一樣了,不是嗎?
這便是嶄新的人生。
……
……
蔣新言喜飲酒,甚至有點酗酒,但並不是因為享受微醺或者是宿醉的感覺。
路朝歌很清楚,這個女人看似高高瘦瘦,可她修煉的功法有一定的煉體之效,她的道軀蘊藏著可怕的力量!
簡單點說,一般的修行者是法爺,但這女人是狂戰。
因此,尋常修行者都有點吃不消的【春眠】,對她幾乎毫無影響。
她就是單純喜歡這酒的味道。
同時,有些人喜歡飲酒,是因為飲酒時的氣氛。
那種推杯換盞,高談闊論,惹人上癮。
當然,還有男女之間酒後的曖昧。
蔣新言對此同樣不感興趣。
她發現,這個墨門掌門在得知自己是春秋山的執事後,也沒有在飲酒時刻意地拉近距離,就像是位單純的酒友,大家遙遙舉杯,然後各飲一口。
這樣簡單的飲酒模式,讓她覺得更為舒坦。
「很奇怪,與他相處,竟莫名的覺得舒心。」蔣新言心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。
喝到後頭,路朝歌倒是有點上頭了。
他修為與蔣新言相距甚遠,道軀也不是一個級別的,人家能千杯不醉,他可不行。
別看這玉葫蘆只有巴掌大小,裡頭內含乾坤,裝了起碼一缸子酒!
其實按理說,路朝歌若運轉【水之力】,還真能有《天龍八部》中,段譽與喬峰喝酒時的開掛效果。
只要【水之力】不停歇,別說一缸子酒了,他能直接變身夸父,豪飲一條長河!
當然,他目前的【水之力】還不具備這等強度,可喝十個玉葫蘆還是不成問題的。
但路朝歌清楚,自己一旦用了【水之力】,以蔣新言的修為,必能立刻察覺。
「本座不要面子的嗎?」路朝歌直接放棄。
控水的能力,的確妙用無窮,但他沒打算用在這裡。
夜幕四合之時,醉醺醺的路朝歌與清醒異常的蔣新言一同走出了墨門大殿。
在分別前,意識已有些不清晰的路朝歌揮手笑道:「道友,晚安。」
蔣新言微愣,天玄界的人,是不說晚安的,但也能理解這個詞的意思。
路朝歌則始終保持著地球上的這個習慣,前世玩《天玄界》時,與蔣新言朝夕相處,夜間分別,他都會道一聲晚安。
今生在墨門時,也是如此。
前世之時,時間久了,蔣新言也漸漸習慣了這聲問候,在路朝歌說晚安時,她後來也會回一句晚安。
但此刻的她只是微微頷首,以示告別。
這反倒另路朝歌感覺有點空落落的。
明明只是一句問候罷了,前世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。
「呵,當時只道是尋常。」
……
……
翌日,路朝歌悠悠醒來,發現自己竟沒回到竹屋,而是睡在了一葉輕舟上。
一葉輕舟漂浮于丹青峰上的小池塘中,還有幾尾靈魚在周邊遊蕩。
「游這麼歡啊,那今天就吃你!」路朝歌開口道。
「哥哥,你醒啦?」路冬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她正坐在舟尾。
她嗔怪似的看了路朝歌一眼,似乎在埋怨他喝這麼多酒。
「我昨晚就睡在這兒?」路朝歌有點發懵。
路冬梨看著他,突然噗嗤一笑道:「可不是嘛,昨晚有個人喝得醉醺醺的,還以為自己是睡在雲端呢!」
她還是頭回見路朝歌這等肆意模樣,同時也覺得哥哥的字典里當真沒有怕字,居然想駕馭一葉輕舟,高眠於雲端之上!
還好他確實喝多了,都分不清星空與池塘里的倒影了。
路冬梨雙手叉腰,跟個小管家婆似的,她故意說出這些,就是想看一下哥哥吃癟的表情。
怎料路朝歌幽幽一嘆,道:
「還真是——醉後不知天在水,滿船清夢壓星河。」
路冬梨聞言,微微一愣。
這句話極具意境,竟讓她略微有些走神,腦子裡腦補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畫面。
此時再回憶哥哥昨晚醉酒時的模樣,仔細想想,其實也是極具豪放與瀟灑。
路朝歌抬起手來,在路冬梨面前揮了揮手,道:「想什麼呢?」
路冬梨俏臉微紅,立馬道:「沒什麼沒什麼。」
她轉移話題,正色道:「哥哥可是酒醒了,我有要事相告。」
「說吧。」路朝歌道。
路冬梨坐於路朝歌面前,一葉輕舟在池塘上隨意的飄蕩著,她清了清嗓子,道:「哥哥,昨日莫東方回宗後,把他受傷之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我了。」
「他說,他遇到了蛟獸。」
聽到蛟獸二字,路朝歌左眉猛地一挑。
「是那隻?」他沉聲道。
路冬梨點了點頭,道:「同樣是斷了一根犄角,同樣是通體赤紅,極有可能就是那一隻!」
路朝歌聞言,猛地一揮手,【不晚】出現在了他的手中,殺機四溢。
一葉輕舟上,他突然笑了。
笑得很大聲,也很肆意。
「哈哈!哈哈哈哈哈!」
「沒想到啊沒想到,你居然要參加的,就是那處我知道【坐標】的紫月會聚會!」路朝歌在心中道。
紫月會在一定區域內,只會設一個秘密據點。
百香谷距離路朝歌所知的那處【坐標】並不遠,這位害了他爹娘的妖修,既然在那附近出沒,極有可能就是要參加冬至的聚會!
「還真巧。」路朝歌現在越發覺得自己的【機緣】數值很有意思,妙不可言。
他的大手撫過【不晚】的劍鞘。
九年了,他封劍已超過九年。
確切的說,到現在是九年零四個月。
前些年,他之所以封劍,是因為在妖族供奉那學了一招很古怪的技能。
每個月,他都要往【不晚】內投資一筆經驗值,用以養劍。
與此同時,更多的則是在滋養那道封存著的劍氣!
日積月累下來,他自己都不知道,【不晚】出鞘後,那一道劍氣究竟會有何等威能!
早些年,他封劍純粹就是封著玩的,就當是給自己整一張底牌。
而在爹娘離世後,就有了不同的意義。
這一劍,他先前說過,不是為俞月準備的。
他也說過,劍若出鞘,俞月必死!
路朝歌眼帘低垂,目光冷漠,輕聲道:
「就讓你再活一會兒。」
(ps:平安夜咯,又是一年蘋果節,不由得想起了處女作里的小蘇與小鹿,嘿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