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呼——！」
墨門上空處，吹來了陣陣涼風。
陳霄聽著那不知從何處席捲而來的聲音，眉毛猛地一挑，眼睛瞪得像銅鈴。
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幻聽。
「在上？一個小小墨門的掌門，下百門的掌門，居然在堂堂劍宗真傳弟子面前，自稱在上？」陳霄臉色都變了。
這種事情，他還是頭回遇到，這是把他的驕傲扔在地上碾壓啊。
哪有我自謙為在下後，你回答在上的道理？
很明顯，對方並沒有把他的真傳身份放在眼裡。
竹屋外，一直在用神識探查著情況的路冬梨忍不住抬手扶額，事態的發展果然如她所料。
「開始了，哥哥又開始了！」她在心中道。
只是基於她對這個劍宗弟子的觀感很不好，因此，見哥哥又是這等模樣，她竟很難得的有些興奮！
她挺翹的臀部在竹椅上蹭了蹭，端正坐姿，準備看一場好戲。
一葉輕舟上，洛冰早已不再看向陳霄，她的眼裡全是路朝歌，正緊盯著路朝歌那英挺孤寂的背影。
陳霄心中氣憤，可不知為何，看著這道背影，心中還是冒出了四個大字——背對眾生！
心中的那種嚮往感，油然而生！
當然，嚮往歸嚮往，那股羞憤依然存在，這是怎麼都壓不過去的。
想學他，但又厭惡他。
這二者其實並不矛盾。
陳霄腳踩飛劍，腳尖再次輕輕一點，一股響徹周遭的劍鳴聲便又傳出，與先前一致。
一葉輕舟上，路朝歌微微皺眉。
早在他還未飛至山門前時，大老遠的就聽到了這聒噪的劍鳴。
「我不喜歡。」路朝歌在心中道。
在發出這聲略帶挑釁的劍鳴聲後，陳霄朗聲道：「吾奉宗門之命而來，這便是墨門的待客之道？」
「路掌門，未免有些無禮了吧？」陳霄冷哼了一聲。
路朝歌雙手負於身後，背對著陳霄，淡淡地道：「你叫我什麼？」
陳霄眉頭一皺，回復道：「路掌門。」
只聽路朝歌又問：「那你是什麼身份？」
「吾乃劍宗真傳弟子！」陳霄再次強調了一遍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身份。
「真傳弟子，也只是弟子。」路朝歌不輕不重地道。
「這位弟子，你在教本座做事？」路朝歌背手而立，拽色漸濃。
……
……
按照劍宗宗規，以及與下屬宗門確定的關係來看，像路朝歌這樣的掌門，在明面上，是與劍宗的長老同級的。
事實上，像那些【上百門】的掌門，大多也都是修為高深之輩，其中不乏大修行者，與劍宗的長老也都是平輩相稱，見面都是一口一個道友。
當然，實際情況上來看，劍宗長老身份尊貴，其實也就只有那些【上百門】中靠前的存在，掌門方可與之平起平坐。
更別提是【中百門】與【下百門】了。
規矩只是寫給人看的，修真新時代嘛，倒也不敢說什麼人人平等，但明面上看是要看得過去的。
至於現實中，別說是劍宗長老了，像陳霄這種長老弟子下山行走，【中百門】與【下百門】的掌門，大多也都是夾道歡迎。
別的不說，前些年還真傳出過【下百門】中的某個女掌門，「真·夾道歡迎」劍宗某男真傳的八卦消息。
畢竟是真傳弟子嘛，等同於是劍宗的未來高層。
這些天之驕子，最後能不能真的繼承長老之位，這個另說。
但是，從大多數情況來看，混到一個執事的職位，還是不難的。
而劍宗的執事，權力與資源其實已經很恐怖了。更何況這些真傳弟子很多都能修煉到第五境之上，與他們建立好關係，上頭也便等於有大修行者罩著了。
陳霄這一路從劍宗趕來墨門，也「拜訪」過多家【中百門】與【下百門】，那待遇，美滴很。
像墨門這般不懂事的，還是頭回見。
「拿著雞毛當令箭。」陳霄心中一下子就冒出了這句話。
當然，這句話說是不能說出口的。
他還沒有膽子光明正大地去挑戰門規的威嚴。
陳霄可以說話不客氣，他的態度也可以很囂張，但他絕對不能說出口，說真傳弟子的地位就是比你這掌門高。
這種話一旦說出來，就等著門規伺候吧。
畢竟甭管是【上百門】還是【下百門】，大家都是劍宗的下屬宗門，都想要爭取最大的身份地位與尊重。
雖然大家平日裡是競爭關係，可一旦有人開這嘲諷，那麼，他將面臨的是整整三百下屬宗門共同施加的壓力！
至於其他方面嘛，只要別太過火，都無所謂的。
弱國無外交，弱宗也無人權。
更何況自己不爭氣，也別奢求別人敬重你。
只是路朝歌的這一聲「本座」，在他耳中聽著比那一聲「在上」還要刺耳。
這表示大家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！
「他怎麼敢？」陳霄在心中道。
陳霄釋放自己的神識，主動探查了一下這位背對著他的墨門掌門的修為。
很快，他便摸清了路朝歌的境界。
「區區第一境五重天？」陳霄都懵了。
這等境界的掌門，他這輩子還是頭回見到。
他自劍宗遠道而來，這麼一路過來，還沒見過修為這麼低的，直接刷新了他的三觀。
「就這？」
就這也能擔任掌門之位？
掌門都只有第一境的話，宗門內的其他成員能強到哪裡去？
「我劍宗的下屬宗門，是不是該重新篩選了？」陳霄心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。
他腳下的飛劍微微向前，且劍尖微抬，開口道：「方才弟子用神識一觀，路掌門的修為，可是第一境五重天？」
他刻意加重了弟子二字的語氣和聲音。
這個時候，他越是貶低自己的身份，越能讓路朝歌難堪。
陳霄一邊說著，臉上一邊洋溢著笑意。
路朝歌聞言，倒也不惱。
對於這等低級嘴炮，他通常都是無視的。
只不過他作為墨門掌門，代表的就是整個墨門的臉面，他有必要做點什麼。
只見他依舊背對著陳霄，歪嘴一笑，道：「喔？是麼？」
說完，他便打開了系統界面，關閉掉了【角色升級特效】，然後默默地選擇了——【升級】。
話音剛落，陳霄正想繼續出言不遜，整個人突然就呆了一下。
因為路朝歌的氣息在他說完話後，立馬就變了！
「第一境……六重天！」陳霄忍不住出聲。
路朝歌聞言，歪嘴嗤笑了一聲：「呵。」
然後，又默默選擇了【升級】。
他的氣息再次一變！
「第一境七重天！」陳霄整個人都懵了。
他隱藏了修為，絕對隱藏了修為！
這個路朝歌隨口說一句話，氣息便會往上拔高一重天。
而自己不管怎麼神識外放，都無法看破他的偽裝，無法獲知到他的真實境界！
「我……看不透他！」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