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門丹青峰內,路朝歌心懷莫大的喜悅,就像是在自己辛勤耕耘下,收穫了娃娃的老父親。
不過從動靜來看,哪吒降生時都沒那麼勁爆。
哪吒只是個肉球,以剛才那巨大的轟鳴聲,怕是個雷球。
當然,一個連防都破不了的男人,想這些也都是白想。
他感受著周圍慢慢區域平穩的靈氣漩渦,以及逐漸收斂下來的強大威壓,心中清楚,蔣新言應該是有驚無險,現在狀態怕是還不錯。
至於外峰里的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沙雕玩家,則面面相覷。
「臥槽,哪來的炮仗,聲音這麼大!」
「什麼炮仗,明明是雷聲!」
「雷聲?咱們丹青峰被雷劈了?」
「何方渣男在此發誓!?啊呸!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!?」
蔣新言居住在墨門,沙雕玩家們並不知曉。
只以為是咱們的路掌門又搞出了什麼大動靜,基操基操,畢竟天選之子嘛!
至於站在竹屋外的路朝歌,並沒有在此刻進入竹屋內。
剛才的靈氣漩渦,一定有在淬鍊蔣新言的道軀。
這麼一股極其可怕的能量,她的道軀扛得住,但那一身長衫是否扛的住,他就不清楚了。
倒不是說他是正人君子,他主要是怕蔣新言在那種尷尬的情況下,於羞憤之中一拳把自己打飛,由於剛突破,肯定控制不好力道,八成會被直接打死。
——復活幣-1。
這樣一來,那這唯美的畫面,就成了「真·投幣觀看」了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大概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,蔣新言才從竹屋內緩緩走出。
她果真換了一身衣服,而且從底衫到外袍,甚至是鞋子,全部都換了個遍!
路朝歌注視著變得比先前要強了數倍的蔣新言,不知為何,只覺得她更美更香了。
這種頭上之人還會自主發育的感覺,不要太舒服!
沒想到吧,我不止有靠山,我的靠山還會長高!
不過說真的,經過靈氣淬體後的蔣新言,似的真的變得更美了。
她本就五官精緻,身材高挑,此時只覺得她的肌膚如初生嬰兒般細膩嫩滑。
想必這皮膚定是吹彈可破。
這道軀簡直就是冰肌玉骨。
但又……..刀槍不入。
「刀槍不入,對男人的侮辱性未免太強。」路朝歌心想:「升級吧,還存個屁的經驗值,全拿來升級吧!」
一念至此,他突然覺得前後邏輯這麼一順,「全拿來升級吧」這幾個字都有點不忍直視。
只見蔣新言沖路朝歌微微一笑,道:「謝道友為我護法。」
她本就氣質清冷,屬於不熟人間煙火的冰冷天女,笑容是比較罕見的。
很明顯,又是破境,又有他為自己全程護法,使得蔣新言心情大好。
路朝歌看著這冰雪消融般的笑容,一時之間也只覺得今夜裡的月光都比往日裡要皎潔了一些,夜風也是這般清涼柔和。
「恭賀道友成功破境,領略第六境之神妙。」路朝歌祝賀道,還做了個恭喜恭喜的滑稽手勢。
整個天玄界,有史以來,邁入第六境的煉體流修行者少之又少,如鳳毛麟角一般。
而且相傳,如若煉體流的修行者突破至第七境,那實力更是會達到極其恐怖的層面!
越一個大境殺敵,都是有可能的!
蔣新言看著他,摘下自己腰間掛著的玉葫蘆,搖晃了一下玉葫蘆內的春眠,發出了酒水晃動時的嘩啦聲響,道:
「那道友不如陪我喝點,不醉不休?」
路朝歌抬頭望天,一臉臭屁地道:「那以我的酒量,道友怕是要破費了。」
蔣新言莞爾一笑,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了一壺未開封的春眠,遠遠地扔給了路朝歌。
……..
……..
酒過三巡,路朝歌已喝至微醺。
他沒想到,蔣新言說的不醉不休,竟然是認真的。
以往他與蔣新言對飲,大多都是小酌,可今日完全就是在豪飲。
若是凡酒,自然喝不醉修行者的道軀。可春眠是靈酒,而且還是上品靈酒。
它不僅酒勁大,而且…….還很補。
當然,就像當初《天龍八部》里段譽與喬峰喝酒時,靠作弊逼出酒水。路朝歌的水之力同樣能做到。
但這不就沒有意思了嗎?
而且令他感到納悶的是,他不懂蔣新言今日為何頗有一種買醉之風?
以往她雖然酒癮極重,但也只是好這口,並不是喜歡喝醉。
他並不知道,蔣新言在成功破境後,於屋內穿上了一身新衣後,還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銅錢。
以往,她與路朝歌閒聊時,路朝歌經常會說一些她聽不懂,但又覺得很有意思的話。
她也是在與他聊天的過程中,理解了一些新詞彙的含義,比如「酷」、「拽」等。
還學會了一些最簡單的酒桌遊戲,比如拋銅錢。
正面就路朝歌喝,反面就蔣新言喝。
路朝歌還告訴她,其實人在猶豫不決的時候,也可以選擇拋銅錢。正反兩面,便代表了兩個選擇,然後拋起銅錢,聽天命。
蔣新言之所以取出銅錢,便是因為她的內心在糾結與猶豫。
這個平日裡極酷的女子,這個平日裡極其灑脫的女子,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,有了膽怯,有了矜持。
甚至是——慫。
是的,這個殺伐果斷的女人,慫了。
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他,也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告訴他自己的心意。
「有劃痕的這一面朝上,那便今夜。」
「無劃痕的這一面朝上,那就再等等。」
銅錢被她那修長白皙的手指彈起,然後啪嗒一聲,落在了桌子上。
無劃痕的那一面朝上。
蔣新言的那雙美眸盯著銅錢看了許久,然後…….
伸出衣袖,在桌面上輕輕一拂,把它翻了個面。
「天意啊。」她喃喃自語。
……..
……..
「暈了暈了。」此時此刻,竹屋外坐著的路朝歌,覺得高估自己的酒量了。
還好,他發現幾乎日日飲酒的蔣新言也好不到哪裡去,也有一種醉眼朦朧的感覺。
不過說實在的,她喝的量,至少是路朝歌一倍。
為的只是酒壯慫人膽。
是的,之所以如牛飲水一般的豪飲春眠,不過是這個平日裡殺伐果斷,今日卻慫地丟盔棄甲的小慫包,在為自己壯膽罷了。
這個一向直來直去的女人,甚至都給自己想好了退路,如果等會實在不行的話,那就裝醉!
路朝歌看了一眼半趴在桌上的蔣新言,她白皙的臉龐上,如今已沾染了紅暈,眼睛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迷濛的大霧,多了一份朦朧感。
那一股清冷的氣息,在此刻消散的乾乾淨淨,她變得比平日裡更為鮮活。
很多女人,在酒喝多後,嘴巴都會微微嘟起的,這是身體給的一種自然反應,因為酒勁時不時的就會上來一些。
這個平日裡極其御姐的女人,也因此平添了一抹可愛。
她的嘴唇很紅,很嫩,想必也會很軟。
而這等模樣的蔣新言,路朝歌是第二次見到。
前世,蔣新言也曾喝到大醉,也是這般神態,然後說出了那句路朝歌至今無法忘卻的話語。
蔣新言拿著玉葫蘆,半趴在桌上,歪著腦袋,然後皺著眉頭看著路朝歌。
路朝歌被她看樂了,問道:「道友可是心有疑惑,眉頭都快擰一起了。」
蔣新言拿著玉葫蘆的右手輕輕敲擊著桌面,道:「確有疑惑。」
說著,她繼續盯著路朝歌,道:「道友可否為我解惑,情為何物?」
路朝歌整個人微微一愣,一股電流突然傳遍他的全身。
他看向蔣新言的眼神,多了份柔和。
酒醉人,也醉心。
前世與今生的一幕幕,有了巧妙的重疊。
他笑著道:「我倒不知情為何物,我只知道,一個人心中沒有喜歡的人的時候,就是她最酷的時候。」
這句話,路朝歌其實今生已與蔣新言說過一次,在他們離開劍宗的試煉之地,並手中獲得了萬年桃樹贈送的桃花以後。
蔣新言在那個時候,聽不懂這句話,對這句話也有些無法理解。
但她現在理解了。
就像剛才拋銅錢時一樣,那自欺自人一般的給銅錢翻面,十分可笑,自然也是一點不酷。
「原來如此。」蔣新言嘟囔了一句。
她從半趴在桌上,變為了半個身子直接趴在桌上。
她的眼神越發朦朧,精緻的臉龐也變得越發紅潤。
酒勁是一方面,還有另一方面。
別說臉頰了,她連那雙嬌嫩的耳朵,都已經變得通紅通紅。
今晚的月色很美,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,灑在蔣新言的身上。
霞飛雙頰的她,將自己的臉頰枕在手臂上,然後就以這種的姿勢側看著路朝歌。
路朝歌則同樣在低著頭看她。
眼神交錯時,蔣新言避開了。
她沒有直視他,而是在看著路朝歌掛著那枚玉牌。
這是路朝歌第二次看到她有了一絲小女兒姿態,第二次在她那清冷的平靜聲音中,聽出了一絲絲委屈的情緒。
蔣新言此時的聲音,與路朝歌那腦海里的聲音,產生了重疊。
她輕聲開口,語氣委屈:
「可是,道友。」
「我現在一點也不酷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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