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墳前,路朝歌看著青煙的震動,眼睛一亮。
很明顯,於她而言,這個名字非比尋常!
「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?」路朝歌追問。
下一刻,青煙在墳前消散。
路朝歌的耳畔竟響起了一道聲音。
「我想起來了。」
……
……
夜間,路朝歌站於墳前,整個人微微一愣,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。
這位妖族供奉自從被墨門第三十一代掌門給撿回來後,就一直於墳內閉關。
她不言不語,只以青煙示人。
路朝歌猜測,她是在畫地為牢。
墳內估計有她自己設下的禁制,青煙是她與外界溝通的唯一方式。
對此,他詢問過供奉,供奉給他的答覆是沒有承認,也沒有否認,裝作沒聽見。
而此時此刻,他竟然聽到了傳音!
雖然這道聲音有些微弱,但他很確定自己是聽到了。
「剛剛是你在說話?」路朝歌問。
「嗯。」供奉回答。
「你想起你是誰了?」路朝歌朗聲道。
「沒有,但我想起陸離是誰了。」供奉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。
她的聲音很稚嫩,宛若孩童,和小秋一樣,還帶著點孩子氣。
只不過小秋已經被路朝歌同化,頗有孩子王的氣勢,說話雄赳赳氣昂昂的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。
而妖族供奉的聲音則帶著點嬌憨,就是那種你一聽就聽得出來,這人腦子不是很靈光,也就是所謂的——笨小孩。
他一開始就覺得,陸離這個名字,和自家家裡的這位供奉很不搭,果然這並非是她的姓名。
她不是陸離,陸離另有其人。
感情我那天和萬年老樹是在牛頭不對馬嘴,講得根本不是一個人!
路朝歌站在墳前,問道:「那陸離是誰?」
供奉的稚嫩聲音在他耳邊響起:「什麼?你剛剛在說什麼?」
路朝歌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說話聲太輕了,她應該是又沒聽見。
天玄界雖然是修行世界,但有些毛病,也不是靠修行就能治癒的。並非是說修行者道軀與凡人一致,而是……有的毛病偏偏就是因為修行而留下的病根!
有的功法很強,但往往也會有點輕微的副作用。
就好像蔣新言的七情六慾受到了影響一樣。
因此,自家供奉耳朵有問題,路朝歌也是能理解的。
「我說!那陸離到底是誰!」路朝歌大聲道。
「我聽得到,你不用那麼大聲。」供奉回復。
路朝歌:「…….」
過了片刻,她的聲音再次傳出:「陸離,是青帝的弟子。」
路朝歌聞言,不由虎軀一震。
與此同時,他眉毛微挑,不解道:「青帝座下一共有五名弟子,他們都是第九境之上的大能。這五人的名諱,放在今天也是響噹噹的。其中,並沒有什麼陸離。」
墳內的供奉沉吟了片刻,道:「唔,他應該不在那五人里,他是青帝後來收的關門弟子。」
「你確定?」路朝歌皺眉。
「什麼?你剛剛說了什麼?」
麻痹,一如既往的難交流啊。
…….
…….
根據路朝歌的知識儲備,他所了解的歷史情況是,青帝的五位弟子都在上古浩劫中喪命,青帝本人也自那場浩劫後銷聲匿跡,應該也是湮沒在了那場驚天浩劫之中。
而在當年,青帝可是響噹噹的人物,乃是整個天玄界公認的第一人。
他的弟子,怎麼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?
按理說,沒道理在書冊里都無所記載的。
而基於對萬年古樹與自家供奉的信任,路朝歌並不覺得這個陸離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。
因此,他的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。
「上古浩劫時,青帝是不是沒死!」路朝歌雙眸緊盯著孤墳,目光灼灼。
「沒有。」妖族供奉沒有絲毫的猶豫,瞬間就給出了答覆。
聽到這句話後,路朝歌不由得抬頭看天,然後深吸了一口氣。
哪怕是以他的大心臟,都覺得這個消息過於驚天動地!
「所以這個陸離,是青帝在上古浩劫後收的弟子?」路朝歌又問。
「應該是的,有點……唔,有點記不清。」妖族供奉回答道。
路朝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他居然還聽到了敲腦殼的聲音……
「那你還記得什麼,關於陸離,關於青帝。」路朝歌追問。
「我好像與他們呆在一起很久很久,但這些記憶又都很模糊,我只記得一片林子,一片竹林。」供奉開口道。
「什麼!」路朝歌忍不住驚呼出聲。
「你與青帝呆在一起過?」路朝歌感到難以置信。
他一直覺得自家這位供奉或許非同一般,但沒想到會這麼的不一般。
別的不說,青帝可是上古時期的人物。
那麼,這位供奉到底多少歲了?
我們墨門居然還住著一位萬年老妖!?
他這下子倒是明白了,為什麼她永遠一副很虛弱的模樣,好似只剩下一口氣,偏偏還能一口氣送走五代墨門掌門。
感情她的壽命和我們不是一個層面的。
「你不會是只龜吧?」路朝歌嘀咕道。
「什麼?你剛剛說什麼?」耳邊再次傳來聲音。
路朝歌嘴角微微抽搐,沒有繼續這方面的討論,而是無奈道:「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片竹林嗎?」
「不知道誒,多少片?」供奉回答,語氣中還有著好奇與求知慾。
路朝歌:「???」
開棺挖墳吧,要不直接挖墳吧?
他深吸一口氣,就當是在與笨小孩溝通,耐心的大聲道:「我的意思是,你記憶中的這片竹林,有沒有什麼特徵。」
「有的,邊上有條小溪。」供奉又道。
路朝歌:「……..」
算了算了,直接挖墳!還囉嗦個什麼勁兒呢!
過了片刻,他耳畔響起了一陣略帶喜悅的聲音。
「唔!我想起來了!竹子是黑色的!」供奉道。
「黑竹,小溪?」路朝歌聞言,瞳孔微縮。
他知道這個地方!
但他不確定他所知道的這個地方,是否就是供奉所言之處。
畢竟黑竹雖然很是稀有,可偌大的天玄界,鬼知道其他地方會不會也存在這樣一片竹林。
他所知道的這處黑竹林,位於劍宗!
相傳,這一片黑竹林,也是劍宗初代劍尊的悟道之地!
……
……
關於這些消息,路朝歌在心中默默記下。
與此同時,他的嘴角開始上揚,臉上的表情逐漸拽化,整個人越發自信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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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家的妖族供奉,居然是跟著青帝混過的人物。
四捨五入一下,我也是與青帝有關係的人了。
「這才是天選之子應有的待遇。」他於心中道。
只可惜這位妖族供奉記憶缺失的過於嚴重,心智似乎也產生了問題,這導致她的作用直線下滑。
這不,她現在似乎記憶又出現了什麼障礙,又開始敲腦殼了。
路朝歌聽著這一陣陣敲腦殼的聲音,他聽聽都覺得疼。
「別敲了別敲了。」他開口道:「把腦袋當木魚呢?」
「喔。」敲頭聲停歇,周圍陷入了寂靜。
路朝歌看向孤墳,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。
「其實吧,不管是青帝,還是陸離,對我來說都是暫時並不相干的人,反倒是你,你想起自己是誰了嗎?」路朝歌大聲問道。
「沒有,我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。」供奉的聲音傳出,聲音中還帶著細微的傷感。
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,的確有點可悲。
而且一想到她很可能活了上萬年,有著漫長的歲月,可偏偏記憶卻一片模糊,這或許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。
「那你為什麼之前只能冒出青煙,現在卻能傳音了?」路朝歌問道。
「因為禁制好像弱了一點點。」她回答著。
路朝歌點了點頭,或許等到她想起來的越來越多,禁制也便會越來越淡吧。
他從墨戒中取出了【血陣】,開始提取自己的精血。
今天又是每月一次的獻血日,如今《天玄界》即將內測,他還專門先回宗一趟,一是為了搞清楚陸離是誰,二是為了給她提供精血。
路朝歌是個守信用的人,男子漢大丈夫,一個唾沫一個釘。
而且這次獻血和以往不同了。
這裡他能聽到聲音。
血陣扎入指尖,那股虛脫感立馬傳遍全身,這種男人們都很熟悉的感覺,路朝歌也早已習慣了。
——像風來了又去,身體滿了又空。
被【血針】提取出來的獻血瞬間消失不見,被吸入了墓中。
路朝歌清晰地聽到了吮吸聲,以及那細微的嘴唇舔動嘴角的聲音。
這感覺,有點像是他在地球上聽一些A**R主播的直播。
「我的精血,味道如何?」他明知故問。
「很好吃。」供奉的聲音中帶著滿足。
路朝歌的身體太乏了,他乾脆就盤膝坐在墓前。
看著無字墓碑,他笑著道:「你現在都能開口說話了,不如給你取個名字吧?」
「名字?可我以前也有名字的,我只是想不起來了。」她弱弱開口道:「你們人類是可以有兩個名字的嗎?」
「你不一定要把它當作名字,也可以視為一種稱呼,比如劍宗的劍尊不就是稱呼嗎?」路朝歌道。
在他看來,理解為外號也行。
以前大家沒法交流,如今既然可以正常交流了,有一個固定的稱呼,他覺得能方便不少。
要讓她自己想起名字,鬼知道要到猴年馬月。五代掌門就這樣走了,她不也沒想起來?
「那你有嗎?」她又問。
「那可多了,早年間,別人習慣於稱呼我為靚仔。」路朝歌開口道。
「那取一個吧!」她似乎有些興奮。
路朝歌想了想,她是妖族,而且如今又心智不成熟,想不起事情的時候,似乎又愛發出「wu」這個聲。
「有了!」路朝歌的惡趣味來了。
「不如,你就叫嗷嗚吧。」
……
(ps:第一更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