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瑞聽完只是隨意撇了撇嘴。
「一個師父為了徒弟，不要名聲，不要寶物，甚至不要生命。
一個徒弟為了師父，不惜魂飛魄散。
這樣有情有義的師徒，再惡能惡到哪兒去？」
「這…….」
聽到這話，魏長順此時深知語言已蒼白無力。
直接不顧姜瑞年幼，朝他恭敬一躬。
「大師，道法高深，德才兼備，長順深感欽佩！」
姜瑞摸了摸鼻，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。
「嗯……..那個…….
魏道長，過了，過了…….」
謙虛一聲，他緩緩道。
「你也用不著鞠躬，但凡會來搶輪迴的，都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，即便下去也沒機會投胎成人。
剛才你徒弟若是沒打算頂著符去扶你的話，不僅他進不到輪迴，就連樓上那兩隻我也一起給滅了！」
說到這，他又把目光投向了二表哥。
「張老闆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，那隻女鬼應該就是你的……..」
被他這麼一看，二表哥眸光開始盪出些許哀傷。
不禁點頭悲嘆。
「大師，你說得沒錯！
她叫珊兒，是我大女兒，死的時候才17歲……..」
說話間，二表哥還心酸且無奈的笑了起來。
「大師，我不是心思歹毒的人，珊兒雖不是我大哥一家殺死的，卻和他家有著最直接關係。
這事全是我一個人提出來的，叫小勇把你喊來的是我，攛掇魏大師給他一家招來惡鬼的也是我！
這一切，除了我爹的墳是意外，從始自終都是我在利用大師您，還請您千萬別怪罪魏大師，我願承擔一切後果！」
「利用我？也許吧……..」姜瑞微微一笑。
此話一出，魏長順趕忙插過話。
「張老闆，你太小看大師了！其實姜大師早就洞悉了一切，只是不屑於拆穿我們罷了。」
「啊？」二表哥一時有些驚詫。「大師一早就知道？」
姜瑞笑著擺了擺手。
「魏道長言重了，我並沒有什麼不屑，其實一開始我也猜錯了。
在我看到張老闆令尊墳的時候，我還以為張老闆是因為他爹墳被他哥占了，所以懷恨在心，便讓你故意給他一家招來惡鬼，就連那女孩丟魂也是你們有意為之。
可之前那年輕男孩從我面前走過時，我察覺魏道長似乎認識他。那時我才反應過來，你和張老闆不是想殺人，只是想替什麼人搶輪迴。
而只有死人才需要搶輪迴，再結合之前陳老哥給我講過，張老闆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經歷。
這一切自然就能說得通了。
你為你的徒弟，他為他的女兒！
至於張老闆拜託陳老哥把我叫來，想必是魏道長知道，群鬼搶輪迴的過程十分兇險，需要找一個鎮得住場子的角色。
我說的對麼？」
說完，姜瑞目光靈動的看了眼二表哥。
二表哥則是一下子呆了！
他沒想到姜瑞不僅早就看穿，甚至都能把他們想法給復盤出來。
驚詫之餘，又見姜瑞疑惑的皺了皺眉。
「你們這計劃雖然安排得很周詳，但似乎並不嚴密，存在著能改變結果的變數。
那就是你們如何能確定，找來的人他會出手幫你們害人？
就算你們洞悉死者一家人品，猜測他肯定會得罪請來的人，那你們又如何能確定這個人可以鎮得住場子？
要知道，一旦這人靠不住，你們非但計劃泡湯，甚至自己的命也保不住！」
姜瑞嘎嘎一頓分析。
接著未等二表哥作聲，他又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。
「噢！
我知道了！
你們今晚壓根就沒想著活，完全是打算以命相拼！
對不對？」
這次依舊沒等他倆作聲，姜瑞又繼續疑惑的歪了下頭。
「不對啊，既然你們打算以命相拼，那更應該找一個靠得住的人才更有把握。可你們都不了解我，為何這麼信任我？」
見姜瑞終於有想不通的地方，魏長順不禁笑了笑，但立馬給憋了回去。
恭敬道。
「大師，如果連會正一回真術的人都信不過，那我們真不知道該找誰了…….」
回話的同時，他仍不忘抒發心中的欽佩感。
「大師！和您相處一天下來，我敢保證，方圓十縣之內，無人道法能出大師其右！」
「靠！」
聽到此話，姜瑞立即豁達的拍了下額頭。
「我把陳老哥給忘了，沒想到他嘴巴這麼大…….」
二表哥和魏長順則是僥倖的對視了一眼。
想通了的姜瑞，也沒過多在意此事，畢竟他也很不爽大表哥一家。
他將目光沉下，嚴肅看著眼前二人。
「魏道長、張老闆，你們此舉雖逃得過陽律，可躲不過陰法。
他日黃泉之下，你倆怕是……..」
魏長順也算吃陰飯的，他哪會不明白其中利害。
直接坦然一笑。
「大師，因果輪迴，我又何嘗不知？不過我既已為他師。
一日為師，終生為父！
護他一次又何妨？」
二表哥沒說話，嘴角卻是勾著從容弧度。
無聲勝有聲！
在這一刻，一向情感淡漠的姜瑞，微微有些動容。
「一日為師，終生為父……..」
他口中細細喃著，呢喃時目光不自覺的看向腳下這片土地。
「對了？」姜瑞又突然好奇問了聲。「那個骨煞……..
魏道長應該認識吧？我想知道他…….」
「欸……..」
豈料才剛問出口，魏長順又苦下了臉。
「大師，我不僅認識他，還和他關係不錯。他原先還是端縣本地的紙紮匠，與我也算老朋友。
不過一年多以前，因為幫本地一個老農婦尋找孫女魂魄，而得罪了邪道。最後非但啥也沒找到，農婦還死了。
他自己則落了個屍骨全無，魂魄被煉成骨煞的下場…….」
「邪道……煉魂！」姜瑞微微皺了下眉，隨後繼續問。「那他如何恢復的自由身？把邪道幹掉啦？」
「怎麼可能！」魏長順當即搖頭。「他哪有那本事，不然也不會被人煉魂。
最後迫不得已替邪道作惡，導致自己即便下去也沒資格輪迴…….」
「沒殺麼？」姜瑞這下更疑惑了。「那他怎麼逃的？」
「其實是因為有高人出手！」
「高人？」
魏長順點了下頭，目光開始深邃。
「我聽他說，他剛被煉成骨煞沒多久，那邪道就被兩個高人聯手打傷，不得已而倉皇而逃。
不僅是他，裡面許多惡鬼也因為邪道逃得倉促，都重獲了自由身。不過那兩位高人似乎也中了邪術，具體情況我就不得而知了。」
姜瑞聽完沉默了一會兒，接著又問。
「他大概什麼時候逃出來的？」
「差不多一年前吧。」魏長順想了片刻後，緩緩答。
「一年前？」姜瑞眯了眯眼。「我也是一年前遇見的小琪…….」
姜瑞是從來不信什麼巧合的，當即再問。
「魏道長，你是否還記得，他幫老農婦找的那個孫女叫什麼名字？」
「叫什麼名字…….？」魏長順摸了摸下巴，努力回想時嘴裡喃喃。「當時他給我提過，好像是姓…….」
「是不是姓孟？」姜瑞趕忙接聲。
「對對對……..沒錯！」魏長順當即連連點頭。「是姓孟，沒錯，就是姓孟！
欸！姜大師，你怎麼知道那女孩姓孟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