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3章 現世報
他小心敲門，直到裡面讓進去，才堆起滿臉笑容走進去。
「王哥，來，上菜了。」
包廂內，一張桌子上也就坐了六七個人，都是頗有氣度，看起來蠻有身份的中年人。
「速度挺快啊。」桌上剛剛開奔馳S過來的那位王哥一笑道，「這家的菜做的很地道，我往常經常來，來，錢總，請嘗嘗。」
「看著賣相確實好。」坐在主座的錢總笑著下了筷子。
東元人家的老闆知道這是羅總要招待的貴客，自然也相當關心今天的菜能不能讓大家滿意。
所以，略微留了留。
那位錢總夾著菜，送入口中，咀嚼兩下，卻微微一頓。
「怎麼樣，菜很不錯吧錢總？」王哥笑著問。
「嗯，是不錯。」錢總看看身旁的王哥，又看看眼前眼巴巴的等著店老闆，也只是不著痕跡一笑，不咸不談的客氣了一句。
店老闆老羅看不出這位是真滿意還是假滿意。
但是這會兒，總不能杵著站這兒不走吧，所以也只好打了一聲招呼，先行離開包廂。
包廂內，大家都是談事情的，誰也不會在意吃的怎麼樣子。
只是後面，就算再多的菜上來，那位坐主位的錢總，筷子都甚少伸，也只有最後吃了點單獨下好送上來的麵條。
唯有王哥，吃了幾次之後，心裡一肚子數，只是蹙眉不語。
散席之前，他提前下出去結了帳。
「怎麼樣王哥，吃的還行吧？」酒樓的羅老闆滿臉熱情的笑，「一共是一千五百六，您付一千五就行。」
王哥不說話，低頭直接付了錢。
「咦？您這是？」羅老闆一看付款金額，頓時一愣。
因為這位老主顧王哥，竟然一分錢沒少付。這不是好事啊，這反而讓他心裡有點慌。
王哥擺擺手，一個字沒說，扭頭就往外面走。
羅老闆一看急眼了，連忙小跑著跟在後面。
「王哥，是不是沒吃好，還是我哪裡做的不到位，您得提點一下小弟，還讓我心裡有數啊！」
「不用了，你忙去吧。」王哥笑笑，步子一直不停。
然後，羅老闆是一直鍥而不捨的追到了他的車旁。
直到上車前，那位王哥才站在車門旁，回頭看了一眼羅老闆。
「老羅，你們家是換廚子了吧？」
「啊？」羅老闆遲疑的點點頭。
「你怎麼想的，換的什麼廚師，也不看看今天這菜做的什麼玩意兒？」王哥嗤笑一聲，「我都說了今天的客人很重要，而且，也是衝著你們家的名頭才過來的，你這搞得··算了，沒有下回了。」
說著，他摔門上車，徑直而去。
羅老闆站在原地，呆愣良久，臉上的臉色是青一陣紫一陣子。
身後，老闆娘走上前來，想關心幾句。
「老羅，你沒事吧？王哥怎麼走這麼急？」
「走這麼急？人家是避之不及，以後再也不上咱們家了！」羅老闆在原地跺腳咬牙。
「什麼原因？」老闆娘又問。
「還能有什麼原因？菜啊！人家的點評是··一塌糊塗，做的什麼玩意兒！」羅老闆脫口而出，「咱們辭掉的那幾個廚師，還能叫的回來嗎？」
「好馬不吃回頭草，人家是，我們自己也是。」老闆娘神色尷尬，「況且，就算能回來，代價肯定不是之前那麼一點半點。」
「那我也認了。」羅老闆咬牙道。
「那我打個電話問問。」老闆娘點點頭，只好先打了電話。
打著打著，她輕輕比了個手勢，並且捂住手機，壓低聲音。「可以回來，但是回來，要這個工資··」
「回來，立馬回來，要這個工資我也認了。」羅老闆連忙忙不迭的說道。
老闆娘輕輕點頭，又重新說了幾句。
片刻之後，電話掛斷。
「隨時可以到，我讓他等我信息。」老闆娘咬牙長長一聲嘆息，「那現在是···」
她現在心裡是百味雜陳。
初衷是以為把對方的廚師團隊挖來，必能搞垮對方，自家生意還能更上一層樓。
現在呢，那個海琴酒樓的生意紅火依舊。
倒是挖來的這個廚師團隊，倒像是請來了個大爺，非但沒把自己酒樓的生意帶上一個新的高度，反而讓自家酒樓生意每況愈下。
來的這幾天，口碑簡直是連日下跌。
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！
夫妻倆對視一眼，所有的怒火都落在了那個老劉身上。現在退路也找到了，那還等什麼？
片刻之後，兩人穿過大廳，路過很多吃的一點不開心的食客們，直奔廚房的位置。
廚房門口，老劉沒在廚房裡忙活，反而在門口，怡然自得的休息。
「老劉，你不在廚房待著，為什麼出來？」
「忙累了，還不能出來休息會兒？！」老劉直接抬起眼皮反懟一句，「我要是累垮掉了，誰能頂起你們家廚房？伱知不知道勞逸結合的道理？」
看看老劉這副大爺德性，店裡的羅老闆心頭怒火更甚。
「休息是吧，可以，那你回去休息吧。」羅老闆直接擺擺手。
「回去休息？」老劉一愣，「國慶期間這麼忙，你真的捨得給我回去休息？對了，我回去休息，這幾天我徒弟可照常頂著崗呢，錢可不能少給我。」
「我是讓你永遠回去休息。」老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。
老劉完全沒有準備，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「不是··羅總，你這話，是什麼意思？」
「我讓你麻溜的收拾好，帶上你的這群徒子徒孫，給我滾蛋！聽不懂嗎？」羅老闆這些天心裡積蓄的火氣瞬間爆發出來。
他指著老劉，就開始破口大罵。
什麼玩意兒？真把自己當根蔥了，自己請他來是想讓自家酒店生意更加紅火的，不是請個大爺在家成天人五人六的擱這兒裝的。
「我走？不是··好好的我為什麼要走？」因為太過突然，老劉整個人都是懵的。
「為什麼讓你走，你心裡還沒點逼數？挖你來是看上你的手藝了，但是實際上呢？」羅老闆冷笑道，「你來之後，人家海琴酒樓生意照樣紅火，我們家的生意倒是一下子被你拖垮了，你說你有什麼用？！」
「什麼？海琴酒樓生意還是那麼好？」老劉瞬間慌了。
難不成，它家生意好，真的和自己沒關係？自己真的是太高看自己的手藝了？
自視甚高是覺得自己有價值，但是現在的事實告訴他，他以為的價值，實際上一文不值。
他真的只是個普通的···廚子？
「滾滾滾！」老羅直接不耐的揮揮手。
廚房裡，不少老劉帶的徒弟聞訊而出，待搞清楚事情原委，頓時一個個義憤填膺。
「挖也是你要挖的，現在又讓人走？！」
「走可以，拿錢出來！」
「對！拿錢！」
羅老闆冷笑道，「還不服氣是吧，真以為我在這兒開酒樓是吃素的？走不走？！」
眼前這幫子人動都不動。
「你去打電話··」羅總直接看向老闆娘。
「等等！」老劉忽然出聲，緩緩抬起頭，「我們走，那個···工資。」
羅老闆不耐的揮揮手，像是趕蒼蠅一樣。
··
晚些時候，老劉帶著一幫子徒弟重新走出來，茫然自顧。
不遠處，海琴酒樓的門前門庭若市，有沒有他們在，生意都一樣紅火。
「要不，要不還回去？」
有小徒弟低聲提議。
「張老闆兩口子，其實人還是很好的。」
「回頭草，怎麼能吃？再說了，也不是我們要走的，是那個小張總··」
一群人議論紛紛。
老劉面色變幻不定，忽然看到不遠處，海琴酒樓的張老闆走出來抽菸了。
「你們等等。」
他扔下一句，硬著頭皮走上前去。
片刻之後，海琴酒樓門前。
劉廚舔著個臉，湊近了正在門口抽菸的張兆海。
「張老闆？」
張兆海一抬眼，一眼就看到滿臉堆笑的劉廚，頓時淡淡瞥了瞥。
「這不是劉大廚麼，你不在廚房裡忙，來我這兒有事？」
劉廚臉上滾燙，而且站這麼近，更能清楚的感受到海琴酒樓內的紅火生意。
「那個··張老闆，您這兒，現在還需要人嗎？」
張兆海心中瞬間大樂。
「要啊。」
「要？」老劉心中一喜，「那您看，我們要是回來···」
「你這是··」張兆海上下打量著劉廚，笑道，「被掃地出門了？」
老劉滿臉難堪。
「也不算是，我回頭想了想，覺得還是海琴酒樓適合我，那邊根本不適合我··所以我想··」
「你怎麼好意思的？」張兆海一下子樂了，「我就是招人，也不帶招你們這種德性的？你以為你是誰啊？真把自己當大爺了？」
原先，他潛意識覺得自家酒樓的好生意可能和廚師脫不開關係，所以面對老劉時，也算是相當客氣。
但是現在證明了，自家的生意好，壓根沒這個老劉一毛錢的關係。
那他麼··還鳥他個屁啊！
「我··」瞬間，老劉臉上面色青一陣紫一陣。
「還杵在我們家門口乾什麼？一邊去。」張兆海扔下菸頭，下巴抬抬，「不要妨礙我們家做生意。」
他的語氣，就像是在趕叫花子一樣。
「你你··」劉廚氣的直哆嗦，實在是眼前的張兆海和他印象中的那一位，截然不同。
印象中，張兆海好說話，和善。
但是現在，這現實的嘴臉，真是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。
「你什麼你？真當我好脾氣是吧？」張兆海回頭看看，高聲吆喝了一聲。
頓時，廚房裡走出來七八個廚師。
手裡拿著傢伙事，什麼都有。
一看到這陣仗，老劉嚇得後退一步，接著落荒而逃。
「他媽的！」路上，老劉罵罵咧咧，算是頭一次見識到了這些做老闆的真正嘴臉。
你有價值的時候，好聲好氣。
沒價值了，說丟就丟。
「師父，現在什麼情況？」
「張老闆那邊，還要人嗎？」
一群徒弟們圍上來，七嘴八舌的問道。
「別提了，翻臉不認人的東西！」劉廚直接啐了一口，「此處不留爺，自有留爺處！他張兆海這兒不待！自有他處去！」
一旁，忽然傳來一聲。
「那個···師傅，你們是之前海琴酒樓的廚師？」
劉廚定睛看去，一旁，正站著一對夫妻，此刻，正試探著看向他們。
「沒錯！有事嗎？」
一聽這話，一旁的兩人頓時一喜。
這兩位不是別人，正是張兆海小舅子宋文波和他老婆兩口子。
今天海琴酒樓東元路店正式開業，他們兩口子思來想去，還是想著過來送個花籃，賣賣好，反正一個花籃又沒幾個錢，萬一能緩和關係呢？
誰曾想，剛來這邊，就碰上了以前海琴酒樓的廚師。
這不正是意外之喜嗎？
這群廚師怎麼離開的他們不關心，想必肯定是工資待遇上的糾紛。但是人家的好手藝是事實啊，之前海琴酒樓生意那麼好就可見一斑。
要不··
「師傅，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酒樓工作？」宋文波笑著上前搭訕道。
「你們酒樓？」老劉故作沉穩，接過名片，又上下看看眼前的這兩位，「我們要的待遇可不低，至少不能低於我們之前的··」
「您之前的待遇是？」宋文波問。
老劉淡淡說出一個數字。
頓時，宋文波兩口子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「看樣子你們是開不出這個工資了，算了··」老劉擺擺手。
「等等！」周曉娜狠狠拽了拽自己老公的衣袖，然後出聲連忙將人叫住，「師傅，我們答應。」
「真的假的？」劉廚停下腳步，眼神中疑竇叢生。
「千真萬確。」周曉娜迅速說道，唯恐錯失機會。
要的待遇高，那沒事啊！
大不了把準備擴店的那筆錢先用在請廚師上面。生意到時候真的紅紅火火了，擴店什麼的還是問題嗎？
哼！不借錢那又如何？
「那行，我下午去看看。」劉廚點點頭，口頭上先行答應。
片刻之後的車裡，周曉娜語氣不無興奮。
「太好了！這個牆角挖的妙！」
「··這，要是被我姐姐姐夫知道了。」宋文波多少還有點忐忑。
「怕什麼？我們什麼都不知道，問起來就當是巧合而已，他們能把這麼好的廚師給掃地出門，就不興人家廚師另謀出路了？」周曉娜斂起笑意說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