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陽帝在看完之後,整個人驚的差點沒從龍椅上摔下去。
他面帶怒氣,追問道:「太子,你手裡這些東西,都是從哪裡來的?」
駱景深雙手抱拳,恭敬的說道:「回稟父皇,這些信件,全都是兒臣從外祖父書房的抽屜里發現的。」
「從發現外祖父與西蜀國鎮國大將軍來往的信件已經有半個月時間了,這半個月裡面,兒臣每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,都在想著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父皇。」
「於情而言,蘇太傅是兒臣的外祖父,是兒臣的至親之人,兒臣深知這樣做不對,但就是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。」
「兒臣做夢都沒有想到,我這麼信任的外祖父,居然跟其他國家的將軍來往,做那通敵叛國之事。」
「但要是不告發他的話,兒臣也怕咱們東辰國最終會因為這樣的不忠之臣,最終走向滅亡。」
「所以,兒臣思來想去之下,還是決定將這些信件交給父皇,由父皇親自來定奪。」
景陽帝皺著眉,陰沉著臉,目光兇狠的盯著桌子上的那些信件。
此時此刻,他的心裡涌動著滔天的怒火。
「蘇家,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這種小把戲,可真是好樣的!」
要知道,蘇太傅作為皇后的父親,亦是他親封的國丈,他在朝中的地位說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也不為過。
這樣的人一旦參與謀反,景陽帝想不到後果會有多嚴重。
怕是整個朝堂會內亂也說不一定。
再者,來告發蘇太傅的人是駱景深,他是對方的親外孫。
一直以來,蘇家對駱景深都是十分支持的,也沒少出手幫他。
景陽帝堅信,駱景深在這樣的大事上面,是不可能會騙自己的。
畢竟,蘇家對他有利,告發了蘇家對他來說,可沒有什麼好處。
他能糾結半個月,將這些事情告發到自己面前來,那就說明連他都已經看不下去蘇太傅的所作所為了。
這麼說來,駱景深還是有良知的。
沒有因為對方是他的外祖父,就私自隱瞞包庇。
想到這,景陽帝壓下了心底的怒氣,對著駱景深說道:「太子,你這件事情做的很好,沒有因為蘇太傅是你的外祖父,就包庇於他。」
「只是,蘇太傅作為你母后的父親,在朝中的人脈和影響力不可估量,朕若是輕易的派兵去捉拿於他,勢必會引起更嚴重的影響。」
「所以,在朕沒有想好怎麼解決這件事情之前,你先將這件消息吞在肚子裡,不要往外打草驚蛇,讓任何人知道。」
駱景深拱手,恭敬的說道:「父皇,兒臣遵命。」
他說到這裡,突然有些面帶猶豫。
駱景深嘴唇動了動,開口問道:「父皇,那母后那邊要是知道告發蘇太傅是兒臣做的話,她會不會生氣?」
景陽帝冷哼了一聲,眼底泛著凌人的寒意。
「生氣,她有什麼資格生氣?」
「蘇太傅通敵叛國這件事情,朕就不信她作為蘇太傅最寵愛的女兒,會不知道。」
「她若是提前知道,選擇隱瞞沒有告訴朕,就說明她品行不端,不配當這個皇后。」
「她若是跟蘇太傅一起參與了其中,通敵叛國來禍害於朕,那她們整個蘇家,也就沒有再留著的必要了。」
駱景深聞言,心頭一喜。
這不就是他期待的結果嗎?
不管皇后知不知道這件事情,景陽帝肯定都不會相信於她。
那麼,無論她怎麼解釋,都改變不了蘇家走向滅亡的結局。
如此一來,他和麗妃的目的也就達到了。
駱景深這麼想著,臉上卻沒有暴露出來一絲一毫的情緒。
他皺著眉頭,開口說道:「父皇,兒臣相信母后的為人,她應該不會與蘇太傅一起,做背叛父皇的事情。」
「父皇,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,不知道當講不當講。」
景陽帝看了他一眼,說道:「你有什麼話,但說無妨。」
駱景深抿了一下唇,開口說道:「母后是兒臣的至親,等父皇派兵捉拿外祖父的時候,兒臣希望父皇饒母后一命,不要牽連於她。」
他要讓皇后親眼看著,自己的家人都是因為什麼而死的。
因為駱君鶴的存在,害死了他們蘇家的所有人。
他也要讓駱君鶴親眼看看,他的母后和外祖父一家,都是受他的影響被抄家的。
他要讓駱君鶴,一輩子都活在愧疚和悔恨之中。
光是想想,駱景深就覺得心裡暴爽。
只是,在說這些話的時候,他臉上卻帶著憂傷。
這樣的神情,落在景陽帝的眼裡,配合上他的說辭,就變成了駱景深對皇后母子情深,祈求自己能夠饒恕對方一命。
這樣的駱景深,一下就變得重情了起來。
但是,景陽帝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。
他直接略過了那個話題,開口說道:「你告發蘇太傅這件事情有功,朕答應你,絕對不會牽連於你。」
「若是事情屬實的話,朕還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,表揚於你,不知太子意下如何?」
景陽帝這麼做,也是為了考驗一下駱景深對自己的忠心程度。
若是他能接受自己在朝堂上,當著文武百官的面,當眾表揚於他,揭露外祖父通敵叛國一事的功勞。
那就說明,駱景深應當是真心想與蘇家劃清界限。
景陽帝就會更加的信任和看重他。
但若是他不同意,不想讓人知道這個消息是他告發的。
那麼,景陽帝就會覺得他還留有自己的私心。
他就要重新審視一下,駱景深這麼做的目的了。
駱景深巴不得自己能跟蘇家和皇后正兒八經的斷絕關係。
因此,景陽帝說要當眾表揚於他,他自然不會拒絕。
他開口說道:「一切但憑父皇做主,兒臣只求問心無愧就好。」
「哈哈哈」,景陽帝聞言,瞬間心頭大悅,大笑了幾聲。
「好好好,不愧是朕最看重的兒子,就是有朕當年的風範。」
「你下去吧,讓朕好好想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情,等朕明天上朝的時候,再做定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