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再提醒你們一句,本王妃早就跟你們侯府斷絕關係了,本王妃現在的家人是榮國公府,哥哥也只有一個,那就是榮國公府的謝世子。」
「紀清風是死是活,與本王妃何干?」
她冷漠無情的話語,猶如一記重錘,狠狠敲擊在了紀南川的心上。
他腳步一個踉蹌,差點沒站穩。
剛剛說那番話的時候,他內心還是抱著僥倖心理的。
紀南川心想,當著這麼多來來往往行人的面,他說點好聽的話,跟紀雲棠打一下親情牌,她總不能好意思拒絕自己吧?
可沒料到,她還真就拒絕自己了,且說出來的話比他想像中還要傷人。
紀南川的心裡有些難受,他堂堂永寧侯,能親自拉下臉面來跟她道歉就已經不錯了,她怎麼能如此不知好歹?
還故意把自己的死對頭榮國公拉出來打擊他。
在做父親這方面,紀南川不得不承認,榮國公確實比他更加合格。
但若是讓他放棄紀清風,他也做不到。
想到這,紀南川再次低垂下頭,開口說道:「棠兒,父親真的知道錯了,你怎麼懲罰父親都沒有關係,求求你出手救救清風吧。」
「他被紀箐箐在胸口捅了一刀,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,太醫說了,只有你的手術才能救他一命。」
「我們也是實在走投無路了,不得不來找你,你要是願意出手,為父也可以給你付醫藥費的。」
這番話里的信息量很大,連紀雲棠都被震驚到了。
紀清風是被紀箐箐給捅傷的?而且還是傷在了胸口?
可是據她所知,他們兩人的兄妹感情不是很好嗎?
紀箐箐為何會對紀清風下此毒手?
這個問題,紀雲棠想不明白,但是她也不打算理會。
紀箐箐死到臨頭了,想找到替背的,倒也說得過去。
她瞥了對方一眼,面露譏諷,「不好意思,本王妃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會救的,你上門找本王妃算是找錯人了。」
她轉身往府里走,「關門,送客。」
紀南川突然瘋了似的朝紀雲棠沖了過來,「別走,為父求求你了,你救救他吧!」
他的行為,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。
眼看紀南川的手即將挨到紀雲棠,陳虎卻端了一盆黑狗血,從裡面走了出來。
見到紀南川這樣,他想都沒想直接端著盆,朝著對方的身上潑了過去。
紀雲棠腳步一晃,及時閃開。
「嘩啦!」一聲,黑狗血迎面而來,潑了紀南川滿身,從頭到腳給他淋了個徹底。
陳虎手裡的盆「哐當」一下掉在了地上。
他表情驚慌失措,瞬間滿臉愧疚的說道:「侯……侯爺,怎麼是你?」
「真是對不起,是小的眼拙,沒有認出來您的身份。」
「聽說黑狗血驅邪效果甚好,小的剛剛在後院殺了狗,想把血端出去倒在四面牆角,給夜王府驅驅邪來著,我真不是故意潑你的。」
「侯爺,你該不會跟小的一般見識吧?」
紀南川都要瘋了,身上的血液還帶著溫熱,鼻尖湧入的陣陣血腥味,讓他的胃裡開始作嘔,恨不得跑到一邊去狂吐個三天三夜。
他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對待,被一個下人潑了一身的黑狗血?
紀南川剛要發怒,就聽紀雲棠對著陳虎說道:「紀侯爺心中寬廣,大人有大量,他是不會跟你一個下人一般見識的。」
「再說了,這是他自己衝上來的,你也沒有看見,更不是故意用狗血來潑他的,這件事情根本就怪不得你。」
「大不了,本王妃給紀侯爺賠一兩銀子,你回去重新買件新衣服好了。」
紀雲棠說著,還真從荷包里拿出來了一兩銀子,扔在了紀南川的腳下。
紀南川:「……」
紀南川:「!!!」
他只覺得傷害性不大,侮辱性卻極強。
一兩銀子,連他身上衣服的料子都買不到,又怎麼可能買得起新衣服呢?
她這不是羞辱人是什麼?
一番拉扯下來,讓紀南川意識到,紀雲棠這個賤人根本就沒有心。
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出手去救紀清風,哪怕他親自跪在她的面前,跟她道歉。
紀南川忍無可忍,他怒不可遏的吼道:「紀雲棠,你簡直欺人太甚!」
紀雲棠嫌棄的看著他,此刻的紀南川,哪還有之前運籌帷幄的樣子?
現在的他,就跟街邊的乞丐無異,甚至比那還要骯髒。
紀雲棠冷冷說道:「侯爺說這話可真有意思,難道只允許你們在夜王府門口生事,不允許本王妃反抗嗎?」
「本王妃早就跟你說了,我是不會去救紀清風的,讓你們另請高明,可是你們卻不依不饒,非要纏著本王妃讓我去救人。」
「是不是紀清風出了什麼事情,你們也要賴在本王妃的身上,讓本王妃去給他背鍋?」
紀南川瞬間語塞。
不得不說,紀雲棠猜對了,他的確是這麼想的。
之所以他會放下尊嚴,來找紀雲棠救人。
一方面是她的醫術的確是有目共睹的,另一方面,就是紀清風在手術的過程中,萬一出了什麼事情,他也可以以此來威脅紀雲棠。
坑她一大筆銀子的同時,把她也送到天牢裡面去。
這樣,他就能找機會弄死紀雲棠,替永寧侯府報了這些血海深仇,重得太子的信任。
還有一種可能,就是紀清風被救活了,紀雲棠也原諒他們了。
那他以後就能光明正大的來吸紀雲棠的血了。
紀南川怎麼想,都覺得這筆買賣不虧,相反還十分划算。
可紀雲棠又怎麼可能猜不透他心裡的想法呢?
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峭的弧度,「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,不要把別人當傻子。」
「只要本王妃還活著,就絕對不會原諒你們永寧侯府的人。」
「你兒子還等著你找人去救命呢,趕緊滾吧,耽擱了寶貴的救命時間,本王妃可不負責。」
她說完,轉身離開,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紀南川。
紀南川站在原地,親眼看著夜王府的大門慢慢合上,他只覺得一顆心沉入到了谷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