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清風惡狠狠的瞪了謝流箏一眼,拉著紀箐箐的胳膊就走,「箐箐,我們去那邊。」
不曾想,他們走,謝流箏也跟著走。
紀清風看著身後像跟屁蟲一樣的謝世子,終於怒了:「你跟著我們幹什麼?」
惹不起他們還躲不起嗎?
謝流箏饒有興致的看著他,理直氣壯道:「這青龍廣場又不是你們永寧侯府出錢修的,你們能走,本世子如何不能走?」
沒錯,他就是想給這兩個玩意添堵。
日子太無趣,唯有添堵能讓人開心。
紀清風和紀箐箐不開心了,他就開心了。
紀箐箐攥著拳頭,手心的指甲差點陷入肉里,比試才進行了一場,她還不想就這麼走掉。
她還想留在這裡,親眼見證紀雲棠怎麼被其他人踩在腳底下揉捏。
見實在甩不掉謝流箏,紀箐箐也不走了,她拉了拉紀清風的袖子,壓低了聲音。
「二哥哥,算了,我們就在這裡看吧,謝世子要跟著我們就讓他跟吧,我們就當沒看見就是了。」
紀清風轉頭就對上了謝流箏那張欠揍的臉,對方還笑著跟他擠眉弄眼。
他咬了咬牙,最終妥協了。
廣場上已經進行輪到了第二位患者上場,是一位滿臉青春痘的少年,他雙腿微微發顫,低著頭侷促的盯著自己的腳尖,整個人自卑到不敢見人。
駱景深黑眸微眯,放聲道:「場上何人,將頭抬起來。」
少年像是一隻受驚的鳥,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,將頭埋的更低了。
「回……回太子殿下的話,草民叫王生,今年剛滿十八歲,草……草民不敢抬頭,怕嚇到各位大人。」
駱斯年眉頭微蹙了一下,緩緩開口:「看病講究一個望聞問切,你不把頭抬起來,不讓別人看,在場的大夫們怎麼幫你醫治?」
「你既然報名參加了這次醫術擂台賽,那就說明你也想要被治好,來都來了,何不大膽試試呢?」
王生心裡忐忑不安,膽怯的垂著頭,他在心裡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,才慢慢的將頭抬了起來。
當看清他臉的時候,在場不少年輕女子嫌棄皺眉,鄙夷出聲。
「天吶,他的臉怎麼了,怎麼這麼多的疙瘩,我看著感覺好噁心。」
「密密麻麻的,就跟田裡的癩蛤蟆一樣,他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,染上了啥髒病吧?」
「難怪不敢讓人看他的臉,我要長成這個樣子,怕是連門都不好意思出。」
「……」
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傳入耳朵里,一雙雙嘲諷的目光像太陽一樣灼燒著他,王生的臉燥的通紅,緊張的手心裡都是汗。
自從他的臉長了無數膿包之後,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尖刺,好像他就是那世間不該存在的髒東西一樣。
可他也不想這樣的,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?
若是可以有一張俊美無鑄的臉,誰又想變成人見人怕的模樣呢?
「都給本王閉嘴!」
駱斯年忍無可忍,猛的一拍桌子,銳利的眼神掃過下方,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一看到眼前的這位少年,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三哥。
他的三哥,也是在一場大火之中,那張矜貴無雙,丰姿如玉的臉被毀了。
一朝從雲里沉到谷底,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種滋味。
也深知被毀容帶來的痛苦。
駱景深幽深的眸子朝駱斯年看去,見他此刻額頭青筋暴起,沉著一張臉,就知道他此刻肯定是想到了駱君鶴。
他濃眉一挑,忽地笑了,「八弟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,百姓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,你總不能堵住她們的嘴不讓她們議論吧?」
駱斯年冷冷道:「旁邊者還真是高貴,看見誰都想評價一番,但凡是家裡有點教養的人,都知道不會隨意點評其他人的長相,王生他只是生病了,他也不想變成這個樣子,你們的快樂難道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嗎?」
他的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,但下面的不少女子卻對號入座了。
因為剛剛,她們就是那麼議論王生的。
紀雲棠輕挑了一下眉,她沒想到這個時候,駱斯年竟然會挺身而出幫王生說話。
那張臉,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,只是青春期正常的痘痘和痘印,痘痘好了後皮膚留下了不少凹凸不平的印記,然後那個位置又反覆形成痘痘,導致體內的毒素全部堆積在了他的臉上,皮膚也漸漸越來越差。
事實證明,不止是現代看臉,古代也是個看臉的社會。
原主就是個深受其害的例子。
紀雲棠突然想到什麼,站了起來,「我有辦法幫他祛除臉上的痘痘和痘印。」
一道聲音在眾人耳邊轟然炸響,她們轉頭看去,只見一襲白衣的女子身姿娉婷的站在那裡,微風輕揚起她的裙角,她整個人好似在發光。
當看清說此話的人又是紀雲棠的時候,老大夫們紛紛不淡定了。
「怎麼又是她,她真的不是來砸場子的嗎?」
「她自己臉上都那麼大一塊黑斑沒治好,還想去治別人,這不是在搞笑嗎?」
紀雲棠無視耳邊的聲音,她從藥箱裡拿出一盒祛痘膏和一支洗面奶,徑直過去交給了王生。
「你臉上的痘痘之所以不消失,是因為皮脂堵塞了毛孔,產生了炎症,反反覆覆好不了。」
「回去後每天早晚拿洗面奶洗臉,洗完臉再用祛痘膏塗抹在臉上,我保你五天之內痘痘全部消失,皮膚光潔無比,你要是不信的話,現在就可以讓人端盆清水上來試試,就知道本王妃所言是真是假了。」
紀雲棠說完,有大夫立馬笑了出來。
「夜王妃你怕不是在做夢,王生的臉吃了兩三年的中藥都沒有作用,你就用手裡這兩個小玩意,五天就能治好,你真當自己是神醫了?」
王生也一臉怯怯的看著她,「夜王妃娘娘,草民今天也只是抱著僥倖心理來的,治不治得好都沒關係的,你還是收回你這番話吧,不用為了草民打這麼重的包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