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角猩紅,浸著淚花,此刻竟是連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痛,渾身都痛。
可這點痛哪裡比得上她心裡的痛?
她發了瘋的反抗,換來的卻是景陽帝更加粗暴的對待。
他就像是一個禽獸,一點點吞噬掉她的血肉骨髓,讓她在這養心殿裡受盡屈辱。
「瘋子,瘋子……」
麗妃攥緊拳頭,想要大罵出聲,可想到景陽帝的人還在外面守著,她只能將心裡的恨意生生忍了下來。
她像塊破布一樣被人用完就丟,苟延殘喘著。
劍蘭端了一壺茶走了進來,當她看見麗妃生無可戀的樣子時,嚇了一跳。
「娘娘您……」她嘴唇動了動,剩下的話卻說不出口,只能道:「奴婢去給娘娘拿套新衣服來。」
衣服拿來,劍蘭伺候麗妃梳洗,她看著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白色羽衣,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撕成了碎片。
自己為愛入宮,替南蕭王守身如玉,這二十多年她都這麼熬過來了,眼看快到了脫身的日子了,竟然被景陽帝給玷污了!
麗妃只覺得自己好髒,她木訥的站起身來,聲音空洞又麻木。
「回宮,準備熱水,本宮要沐浴。」
這養心殿,她是一刻鐘也不想待了!
只要待在這裡,她就會無時無刻會想到那些噩夢般的畫面。
未央宮,淨房。
麗妃坐在浴桶裡面,發了瘋搓洗身上的痕跡,直到把身上的皮膚都搓出了血痕。
劍蘭上前阻止她,「麗妃娘娘,你別搓了,再搓皮膚都出血了!」
麗妃眼中蓄滿淚花,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,無聲的落入浴桶里。
她再也忍不住,崩潰大哭,「本宮好髒,本宮好髒,本宮對不起政郎。」
她哭完抬起頭來,手扒在浴桶邊緣,猛的看向劍蘭。
「劍蘭,你說政郎要是知道了,他會嫌棄本宮嗎?他會不會覺得本宮背叛了他,不要本宮了?」
劍蘭眼神暗了一下,接著便轉身走到了窗邊,她拿起蠟燭點燃了爐子裡的香薰,聲音平靜又冷漠。
「不會的,南蕭王那麼愛麗妃娘娘,他是不可能會嫌棄娘娘你的。」
「再說了,娘娘這也是身不由己,並不是自願的,相信就算王爺知道了,他也是會理解娘娘的一番苦心的。」
麗妃卻覺得不可能,南蕭王知道了,怕是只會怪她自己不檢點送上門去,她看著眼前漂浮的白色霧氣,卻突然像想到什麼,眼中布上一層陰霾。
她喃喃道:「那瓶醉夢生死藥,明明是政哥哥給本宮的,本宮很久之前還給景陽帝用過,它為什麼會變成烈性春藥呢?」
「這不可能啊,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?」
劍蘭手上的動作一滯,她迅速垂眸,斂去了眼底的暗芒,接著又拿起花瓣走了過來,一點一點輕放進浴桶里。
「娘娘,之前奴婢有在醫書上看過,有的藥物裝在瓶子裡,長時間不使用的話,它就會失去原有的效果。」
「王爺給你的醉夢生死藥,現在也已經存放了十多年了,可能藥物變質或者失效了也不一定。」
這個解釋,倒也說的過去。
可麗妃的心裡卻生起了一絲不安,她太了解南蕭王了,他不會允許自己背叛他的。
不管是什麼理由,背叛了就是背叛了!
若是讓他知道,那他們的感情肯定會出問題。
麗妃想到這,把心一橫,說道:「本宮失身這件事情,不能讓政郎知道,未央宮所有人禁止往外面傳這件事情。」
劍蘭一愣,「可是娘娘,我們的人可以保密,那皇上那邊呢?」
「那邊不用管,他身邊的妃子那麼多,還不至於每個侍了寢都要往外傳,侍寢本就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,只要咱們這邊守好自己的風聲就行了!」
麗妃的話,讓劍蘭陷入了沉默。
她始終覺得,麗妃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!
景陽帝在她這邊吃到了甜頭,可能就只來這麼一次嗎?
答案肯定是不可能。
麗妃卻道:「對了,你給本宮準備一碗避子湯端過來。」
「事情已經發生了,本宮無論如何,也絕對不能懷上他的孩子。」
劍蘭低頭應下,「是,麗妃娘娘。」
麗妃喝完藥,足足洗了三次澡,又漱了五遍口,才勉強感覺把身上膈應的感覺沖刷了乾淨。
她穿好衣服走出門,就看見張公公領著一眾丫鬟,從未央宮的外面走了進來。
人未到,聲先響。
「恭喜麗妃娘娘,賀喜麗妃娘娘。」
麗妃眸光深沉的看向他,「張公公,本宮何喜之有?」
「恭喜娘娘重新被皇上冊封為妃位,重獲聖寵。」
麗妃:「……」
麗妃:「!!!」
她感覺,張公公是在故意羞辱她。
之前她沒獲聖寵的時候,她不也照樣是妃位?
怎麼獲了聖寵,反而還讓人來恭喜她一次?
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被景陽帝給睡了嗎?
張公公發覺麗妃的臉色不太好看,猜測她可能沒有看見賞賜。
他拍了拍手,立馬就有一排宮女站了出來。
張公公指著她們端著的托盤說道:「皇上念在麗妃娘娘您今日伺候有功的份上,特命奴才等人來送上賞賜,還請麗妃娘娘笑納。」
麗妃瞥了一眼托盤上的珠寶綢緞,眸中閃過一絲厭惡。
全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,這賞賜不要也罷!
張公公放下東西便道:「賞賜奴才已經按照皇上的吩咐送來了,奴才等會還要去榮國公府傳旨,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,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!」
麗妃聽到「傳旨」這兩個字,愣了一下,趕忙叫住了張公公。
「張公公,不知皇上讓你去榮國公府傳什麼旨?」
張公公滿臉堆笑道:「自然是大喜事,皇上打算把九公主賜婚給謝世子了,聖旨都已經擬好了!」
「要是娘娘沒啥事的話,奴才就先行告退了!」
「有勞公公了!」麗妃心頭一喜,目送張公公離開。
劍蘭拿了一件狐裘披風,披在了麗妃的身上。
她低聲道:「娘娘,皇上答應賜婚了,這也算是好事一件。」
麗妃嘴角扯出淡淡的嘲諷,「是啊,本宮失身換來的好事,得虧這狗皇帝這次沒有食言,否則本宮真的會忍不住跟他同歸於盡。」
她事後想起來,就覺得諷刺。
她侍寢給別人的女兒求賜婚,這不是傻是什麼?
目前她心裡唯一的安慰就是,駱輕歌嫁給謝流箏之後,會幫到太子。
這麼一想,麗妃才覺得自己心裡好受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