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嫿醒過來的時候陷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里,意識慢慢回籠,她睜開眼緩了一會兒,對上了近在咫尺目光灼灼的慕城珏。
「醒了?」
他嗓音帶著沉睡後醒來的微啞,略感磁性,湊過來吻了吻林嫿的額頭,率先起身,「我去接水,拿早餐,你多穿點再出來。」
林嫿嗯了一聲,有些不捨得從溫暖的被窩裡起來。
酋國最近的天氣極冷,快要如春,乍暖還寒最難將息,更何況他們所在的是毫無遮擋的荒漠區域,冷風隨時隨地都在呼呼的刮著,吹到身上冷得骨頭縫都疼。
穿好厚厚的外套,林嫿還沒走出去,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哭喊。
此時天色還早,當地時間早晨八點十分,大部分人還在沉睡,乍一驚,被哭喊吵醒,林嫿心頭一凜急忙走了出去。
「怎麼回事兒?」
慕城珏已經及時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她身邊把人護住,臉色有些難看,「有人死了。」
林嫿一驚,「有人死了?這裡的人還是封鎖區裡的人?」
脫口而出問完之後林嫿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,封鎖區每天都有人死,只有一個可能,他們所在的這個救助營地也有人死了。
「什麼原因?」林嫿邁步要去問清楚,被慕城珏一把攬住。
「我讓人去打聽了,你先別去,萬一……小心為好。」
林嫿轉身回木屋,「把防護服穿上。」
慕城珏緊跟而上。
他來的時候帶來的防護服不算多,沒辦法顧及所有人,剩下的全都分發給了老人小孩,還有營地里的其他幾個醫護人員。
其中一個木屋前離得遠遠的看不到人,被一根繩子簡陋的隔開,木屋裡傳來一陣陣哭聲,撕心裂肺哭喊咳嗽聽得人腦子神經突突直跳,間或夾雜著小孩的脆弱的聲音。
林嫿跟著手下的人來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。
她問著旁邊的同行索菲亞,「怎麼回事兒?裡面的人確認是疫病?」
索菲亞慘白著臉戰戰兢兢搖頭:「我不知道。今早有人發現這木屋有奇怪的臭味,圍過來看了看,裡面有人死了……住在這附近的人說聽到了咳嗽聲,那木屋裡的一對母子也很多天沒出來過了……一直沒看到裡面的男人出來……」
她說得斷斷續續,林嫿聽明白了,滿臉凝重吩咐手下:「立刻把人群分撥隔離開,這屋子附近靠的近的人隔離在一起,其他有防護服的人在一起,沒飯防護服的人再次分開隔離,接觸過的人單獨隔離。」
好在這塊區域面積極大,就算沒有住處,但是甚在空曠,多少人都能分開。
林嫿沉穩的下達了命令,然後要往木屋走,被慕城珏一把拉住,聲色俱厲,「你做什麼?!」
林嫿紅唇微動,剛一張開想要說什麼就被慕城珏打斷,「不准進去!」
林嫿頗有些哭笑不得,在這個場景下生出了一點好笑的情緒。
「城珏,我穿著防護服呢。不會有事兒的。」
「不准去!」慕城珏不鬆手,固執又緊張的看著她「你不能進去。」
林嫿眼睫微顫,抖個不停,最後嘆了口氣,「好,我不進去。我問問話總行了吧?」
她來這裡的目的從未變過,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,救出母親。
和這些難民相處的這幾天她看遍了苦痛絕望,竟然在剛才那一瞬差點被心軟蠱惑,一腳邁進了泥沼。
林嫿同樣不是一個善良心軟的人,更不是聖母,她救人的前提是母親成功被救出來,除此之外她能做的不過是儘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其他人。
慕城珏看出她冷靜下來,心鬆了松,握住她手腕的手移到了林嫿的肩膀上,把人半抱進懷裡,下巴在柔軟的發頂蹭了蹭,「你知道的,我更在乎你。」
林嫿點頭,眼眶有些發酸。
慕城珏輕柔印下一個吻,朝著凌赤開口:「你要說什麼讓凌赤來問,他聲音大。」
凌赤:「??」他想踹翻這碗狗糧。
林嫿被逗笑,嗯了一聲。
「凌赤你問問裡面的人具體情況,有幾人,誰死了,還剩下幾人,死者生前有什麼症狀,現在又有什麼症狀。」
凌赤點點頭,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,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,他遲疑了一下,有些艱澀說道:「老大,慕總,我……我不會英文啊。」
林嫿這一次是真的笑出了聲,心情莫名好了許多,壓在心裡的沉重和堵塞消減了許多,讓她看起來燦爛又明媚,慕城珏眼神深了深,最後叫來了另外一個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