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門之隔。Google搜索
封北寒仍緊貼在門扉外,以眼神屏退了所有前來的士兵,一直聽到裡面的痛呼聲徹底停止,房間裡只剩下平穩的呼吸聲。
「王爺。」
門外的侍衛戰戰兢兢的端著兩盆溫水,「您不讓我們進去給安彥治療的話,好歹讓我們送點清水進去。」
「嗯。」封北寒這才讓開了一條路,在幾個人推門而入的時候,又補充一句:「別揭開帷幔。」
侍衛們這才被允准進入,出來的時候,他們手裡拿著被血染濕的布巾和繃帶,觸目驚心。
院門口,得知封北寒回來的樂詩嫻匆匆而來,看著屋子裡拿出來的染血物件,高呼出聲:「天哪,裡面的人還活著嗎?」
「他自己就是大夫,應當無事。」
封北寒的眼神更寒了幾分,瞥見樂詩嫻起來,蹙眉,「為何不在房間裡好好待著?若是遇到什麼危險該怎麼辦?」
「我……我聽說王爺您回來了,心裡擔心麼。」
樂詩嫻支支吾吾的開口,卻一個勁兒的往房間裡探頭,手裡的帕子都快被她攪碎。
她的確是為封北寒而來。
但更多的,她更想知道安彥一個男人,怎麼會被封北寒抱回來。
只是她還沒看清,封北寒只提醒她。
「現在人多眼雜,你先回到房間裡,一段時間不要出門,如果讓褚多知道你在我這裡,怕是又要大鬧一場了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
樂詩嫻咬牙,憤憤離開。
之前褚多以為捉住了她,就可以威脅李沐清。
但中途,封北寒派人就將她救了出來,李沐清卻沒有戳破這件事情,就是為了看褚多還想做些什麼,而她則是最重要的環節,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她在這裡,不然褚多就會發現,這是封北寒和李沐清在作套。
樂詩嫻離開院落,很快身邊的人就送來了帷帽,將她包裹住,帶著她回到房間,邊說:「王爺這邊出了什麼大的事情,保不准外面的大人要來拜訪,您千萬不要暴露。」
「我知道了……」樂詩嫻垂眸,還是忍不住問,「王爺難道就那麼在乎安彥嗎?」
「屬下不知,但屬下以為,王爺跟在乎的,還是您的安危。」
士兵寬慰,樂詩嫻仍然高興不起來。
她即使是李沐清的妹妹,甚至為了封北寒而去邊疆吃了兩年的苦,封北寒都從未如此親近的抱過她。
而現在,封北寒去抱一個男人!
她都為此嫉妒的要發瘋!
……
封北寒踏入房間,床榻上的人已經睡得毫無知覺。
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更換成了乾淨的,傷口被處理過,就連人皮面具都整理的毫無瑕疵,只有她微微側過身子抱著被子的動作,才能看出她的肩頭曾吞下半把刀。
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。
封北寒眼神微暗,指腹輕輕掃過她臉上的人皮面具。
只是讓人看不懂的小狐狸。
陡然,他出聲吩咐門口的人:「等胭脂醒過來,讓她過來照顧安彥。」
門外的人瞭然退去。
胭脂得知消息的時候,正看著銅鏡里自己臉上的傷疤。
府里的大夫在她醒來之後告訴她:「這條傷疤很有可能陪你一輩子,姑娘,還請不要太過傷心了。」
這張臉,正是她悲劇的開始。
她因為這張臉而被嫉妒,因為這張臉而被送入了青樓,不是成為打雜的下仆,而是成為了花魁,她練習琴棋書畫、附庸風雅,只為更好的伺候那些德高望重的男人。
但現在……
一滴清淚從尚且完好的臉頰上滑落。
她不想留著這條傷疤一輩子,即使在得知安彥平安歸來的消息之後,她忍不住低聲哭泣,最終只是抹了眼淚,輕輕的嗯了一聲:「我會去照顧他的。」
「胭脂姑娘,在王爺的眼皮子底下,不會有人因為你臉上的傷疤而嘲笑你。」
「謝謝。」
胭脂說完,門外的聲音徹底消失。
一直等到晚上,胭脂才來到安彥的房間,她收到王爺的命令,要給她換藥。
事情不會變得更加糟糕才對。
她這麼想著,邊解開安彥的衣服,看著衣服下面包裹厚重的紗布已經滲出血來,趕緊將紗布解開來。
「天哪……」
她倒抽了一口涼氣,看著那傷口還在往外汩汩滲血,她連藥粉都不知道該從何處灑下去,只趕緊拿了毛巾將血都清理乾淨。
唐婉從疼痛里醒來,借著些微的燭火,還能看清胭脂的半張臉,剩下的半張被藏在面紗之下,肩上火辣辣的疼。
「你……」
「你醒了?」胭脂低聲呼喊,「別著急,我把血擦拭乾淨,就給你上藥,你怎麼傷成這副模樣……」
「我沒事。」
唐婉忍著疼,邊看著她臉上的面紗,「你的臉怎麼了?」
「……沒什麼。」胭脂很久才低聲回話,她小心翼翼給唐婉重新換上了藥,正準備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,她的身份有沒有暴露,臉上的面紗陡然被唐婉抬手給摘了下來。
她想要捂住自己的臉,可傷口一碰就疼,她只能虛掩著。
唐婉還是看見了。
那條長長的傷疤,旁邊隱約還能看見上藥的痕跡。
「怎麼回事?」唐婉蹙眉,她可不記得那外族人還給胭脂補了這麼一下,「看起來,不像是刀傷。」
胭脂垂下頭:「大夫說,是那賊人用我的簪子割破的。」
不可能。
唐婉當即這麼想到,雖然她清醒見到晉釗和外族人的時間並不長,但那外族人就是個笑面虎,如果自己不是拿著晉釗的性命威脅他,他可能一刀殺了自己。
而那個晉釗,典型的是個殺人犯,如果他真的想對胭脂下手,肯定是直接一刀把她砍了。
怎麼還會想到,用女子的簪子割破她的臉。
「他們沒有割破你的臉,你醒來的時候,誰在你的身邊,獄卒可知道第一個發現你的人是誰嗎?」唐婉問。
「是,樂詩嫻。」
胭脂說完,意識到唐婉這句話里的含義,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,「我和她,應當還沒有那麼大的仇怨。」
「說不定她只是討厭女人呢?」
唐婉強撐著手臂從床上坐了起來,看著胭脂眼底的光亮漸漸黯淡下去,繼續道,「人的惡意,可是不講理由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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