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師父身子輕顫了一下,旋即有些為難的看向了唐柔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「這廂房雖是長久的為學士府留著,可近日人多,那些廂房都被各位大人訂了去,且鎮北王妃的母家亦是學士府,便暫時將這屋子留給了王妃。」
唐婉瞭然。
封北寒久經沙場,十多年來回京的次數寥寥可數。
新帝登基時,甚至都不希望看見這位手握兵權的七皇叔。
自然而然,封北寒也沒有必要在這遠遠的東鶴寺里,每年初春時訂上兩間廂房。
加之這幾日人多,師父們不好輕易得罪其他大人的女眷。
唯有借著她出身學士府,便將這上好的廂房勻了過來,既不想得罪了學士府,也不想輕慢了她這王妃,去住那小門小院的臨時廂房。
唐柔卻是頗為不滿。
丰神俊朗的夫君也好。
如今就連一間小小的廂房,她難道還搶不過唐婉嗎!
「可這間屋子是爹爹為我而訂的。」
師父愈發為難的左看看右看看,他們哪裡知道這對姐妹勢如水火。
倒是唐婉先勾唇淺笑:「唐柔妹妹總是這般驕縱不懂事,師父無需為難,帶本王妃去簡單的廂房即可。」
「可這……」師父面露難色,「您是千金之軀,怎好……」
「王妃都說讓了,師父你再怎麼蓄意討好也是無用,桂枝,還不將本小姐的行李送進去!」
唐柔趾高氣揚的使喚身邊的貼身丫鬟。
名為桂枝的丫鬟一股子精明勁兒,抱著大包小包從唐婉身邊經過。
「大小姐切勿怪罪,這廂房,到底是用夫人娘家的銀子訂下的。」
說著,那桂枝眉眼帶著幾分嘲弄朝唐婉看來。
唐柔更是笑得開懷,狠狠從唐婉的身側撞了過去。
「要怪,就怪你娘沒福氣,又窮又短命!」
話音落下。
唐婉整個人都緊繃如弦,抬手擰住了唐柔的手腕,眸光微寒。
「用銀子堆砌起來的學士夫人座位,不指定那日就要被那幾門妾室給壓過去咯。」
「你!」
唐柔驀地回頭。
唐婉卻已經悄悄鬆了手,重新以團扇遮面,盈盈笑著看來她一眼。
「山林之中多毒蟲,妹妹可警醒著些。」
「不牢你費心!」
唐柔惡狠狠的用帕子擦拭過,剛才被唐婉碰過的地方,心中反胃,「她那種腌臢娘生出來的東西,怕是身上還帶著病呢。」
桂枝趕緊上前提醒:「等會兒只將手腕好好清洗,別叫大小姐再動了什麼手腳。」
「你說的是,快去打盆水來。」
唐柔後知後覺的往裡走。
卻未發現腳下細粉,也一併被踩入了屋中。
小檀回頭,倒是認真看清了唐婉的所為,癟著嘴:「王妃便這樣輕縱了她嗎?」
「也不算是輕縱。」
唐婉的手掠過手邊的樹幹,抬頭便見一望無邊的蒼翠。
遮天蔽日,陰影之下,不正好是蛇蟲鼠蟻生活茁壯生長的好地方麼。
她勾唇,隨著師父來到了寺廟後的小廂房裡。
「這裡雖不比後面的廂房那般大而廣,可臨著寺廟進,四周都是來往行人,王妃住的也安心些。」小師父解釋。
「足矣。」
唐婉揚手,身後的下人便魚貫而入,為她清理廂房。
而她則帶著小檀先去了寺廟裡誦經祈福。
卻正巧聽見旁側的美婦跪在蒲團之上:「願我夫君此去邊疆,平平安安。」
另有僧人為她遞上了一個香囊,旋即親手將一張金紙所謄寫的字條放入其中,喃喃一番,交由那美婦。
「有此護身符在,定保佑您夫君平安來去。」
「多謝師父!」
美婦喜不自勝,接過那香囊而後,又繼續誦經,無比虔誠。
唐婉遲遲沒有收回目光。
倒是想起那日清晨,她看見封北寒背上凌亂的傷疤,除去刀槍劍戟,似乎還有些燙傷之類。
以她銳利的目光看來,那傷疤的顏色太過淺淡,更像是幼時所留下的。
幼時……
她敲打木魚的動作就是一頓。
竟是想起唐雲州被迫和自己離別,被送到鄉野里生長,由著劉淑蘭的人照料伺候的時候,是不是也遭了難,身上才留下那麼多傷痕。
可弟弟那樣可憐,只把自己蜷縮起來。
而封北寒若是和唐雲州幼時一樣,遭了災殃。
為何如今還能變成一柄利刃,為國鎮守邊疆,竟還能為先賢留下一間祠堂。
毫無血緣可言的祠堂。
唐婉斂眸,起身走向那位小師父:「師父,方才那樣的護身符,如何求?」
背後的小檀和門口的雲心都愣了一下。
「誠心誦經,便可得。只是不知,王妃為何人所求?所求為何?」
唐婉答不出。
她的確是鬼使神差的想給封北寒求個護身符。
可她不想承認封北寒是自己的夫君。
亦不知道給他求來做什麼的。
良久,她只道:「求個心安。」
門口的雲心悄然離開去送信,愈發搞不明白唐婉究竟是到王府里來做什麼的。
而小檀愣神之後,反而只是勾唇淺笑,趕緊拿來了經文,給她誦讀。
唐婉哭笑不得:「你怎麼這麼勤快。」
「王妃好久沒隨心而為了,奴婢是開心的。」
小檀莞爾一笑,反倒叫唐婉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經文,認認真真的念了起來。
她本身在學士府里,去祠堂的次數數不勝數,可多是去罰跪挨打,先祖名字幾十,她一個都不想記下,只在心裡一遍一遍念過娘親的名字。
可此時誦經,她倒是想起王府祠堂里的各個名姓。
她愈發好奇,封北寒內里是個什麼樣的人了。
誦經至深夜,她才被師父叫了起來:「王妃心意虔誠,感天動地。」
師父將一護身的香囊遞給她,香囊上繡著一個安字。
「多謝師父。」
唐婉後知後覺的將香囊放好,回頭卻見外面一片黑。
幸好住得近。
她趕緊帶著小檀折返。
卻發現廂房裡燈光亮著。
推門而入,她竟看見屋內一片狼藉,雲心被挾持角落裡無法動彈。
而林輕音正坐在桌前,瞥見她時,冷笑連連:「誦經至此時,其實根本不是為王爺求平安,而是來躲我的吧。」
唐婉冷眼:「將雲心放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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