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婉未能察覺,背後那雙意味深長的眸子。記住本站域名
她想,封北寒久未在京城之中,即使是自己當著他的面說些黑話,封北寒都不見得聽得懂。
封北寒生性多疑,那她便要表現的愈發的坦然灑脫,才不會被察覺有異。
片刻後,門扉被拉開。
乞丐模樣的人罵罵咧咧的拎著空酒壺:「誰他娘的,大晚上擾人清夢!」
唐婉直接將半袋銀子扔了過去。
乞丐接過銀子,眼睛一亮,換上了一張笑臉:「這位大人有什麼要的?」
「拿紙筆來,我書信一封,你速速去交給安大夫。」
「裡邊請,可別被巡夜的人瞧見了。」
乞丐讓出一條路來。
唐婉倒是沒走,而是回頭看了封北寒一眼,長袍下的指尖,輕輕勾住了封北寒的手腕,壓低了聲音:「妾身……還是第一次夜裡來這。」
說著,她的指尖當真跟著輕顫了一下,像是有些害怕。
封北寒垂眸,正能看見那黑袍遮住她的半張臉,卻沒掩住那輕抿著的嘴。
「過來些。」
封北寒低沉的聲音傳來。
下一刻,唐婉感覺自己的手被全部包裹起來。
男人掌心的溫熱源源不斷的傳來,略帶薄繭的指腹掠過她手腕上的繃帶,帶著幾分安撫。
唐婉一時無言。
她只是不想表現的常到賭莊裡來,特意流露出幾分柔弱和恐懼。
並非是想讓他來當自己靠山的。
她往裡走,邊看著身邊高大健碩的男人,突然覺得他的掌心有點燙人。
乞丐引著他們來到了裡間。
裡間明亮奢侈,乞丐和這裡格格不入,仍是笑著:「兩位請吧,在這裡做什麼,外面可都無人聽見的。」
唐婉借著黑袍的掩蓋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乞丐仍在笑,卻見封北寒不著痕跡的將唐婉擁入懷中,冷冽的目光掃去。
「如此說來,在這裡殺人,也不會有人聽見了?」
乞丐只覺得脊背發涼,趕緊堵住了自己的嘴,悄然離開。
唐婉忍笑:「賭莊裡的人都是這般污糟,什麼話都敢說,王……夫君莫要太過計較了。」
「你似是常來?」
封北寒徑直落座,看唐婉將宣紙展開,將他剛才所說的病症都一一寫上。
唐婉揚眉:「也並非是常來,只是賭莊裡人多混雜,容易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點東西,一來二去,便識得點門道。這次若非是安大夫不肯出面,妾身自也是要將他送去丞相府幫忙治病的。」
「你乃是學士府的嫡女,縱然不得寵,平日也不見得少些什麼。」
封北寒試探性的開口,注視著她寫字。
筆鋒略有柔美,可收尾時,她卻總是猛地一提,反叫這柔美的字多出幾分鋒芒來。
正如她這柔順的外表下,總藏著些封北寒看不懂的東西。
唐婉聽聞,卻是無奈一笑。
「若真如此,妾身如何會與賭莊相識呢。」
說完,唐婉便專心的寫字起來,洋洋灑灑,事無巨細的寫了整整兩張紙,夾雜著幾句對那安大夫的謝意美言,一併交給了門外等候的乞丐。
乞丐掂量了一下手裡半袋銀子。
「你這事情著急,可這些銀子只夠傳話跑腿的……」
「等東西到手,自少不了你的。快去快回,老地方將東西交給我。」
唐婉拉了拉黑袍,主動勾住封北寒的袖口,希望他這次別拉著自己就行。
封北寒果然沒有多餘的動作,帶著她離開了賭莊。
「老地方?」封北寒揚眉。
「西街的早點鋪。」
唐婉無奈一笑,「這已然是他們最快的速度了,只能等到清晨開攤,才有人將東西給我。」
「暗號是什麼?」封北寒又問。
「銀子吶。」
唐婉將另外半袋銀子拿了出來,那錢袋,赫然更剛才的錢袋一模一樣。
她眼睛微眯,看封北寒一連問兩個問題。
果然是不知道這京城的門道。
而封北寒看在眼裡,眸光漸沉,先帶著她回到府上,命雲心送她回長明苑休息。
這邊守一著急的迎了上來:「王爺,我弟弟他……」
「未有定數,只能說一試。」
封北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回到臥房。
卻見赤霞竟站在門口,見他歸來,趕緊行禮:「奴婢夜裡前來,是有要事。」
封北寒腳步一頓:「何事?」
「奴婢查出來了,王妃給小少爺下的藥,並不會傷及根本,卻可以讓小少爺纏綿病榻,久病不愈。」赤霞說完,又見封北寒風塵僕僕,「連自己弟弟都能下藥的人,王爺當真要聽她的?還用她找來的藥方嗎?」
……
翌日清晨。
唐婉虛弱的從床上爬起,手腕上的傷口回過神來,隱隱作痛。
小檀見她傷口又滲血,不免心疼。
可心疼歸心疼,事情總歸要做。
小檀趕緊為她洗漱打扮了一番,略施粉黛遮不住那蒼白的唇,她卻攔下了小檀手裡的胭脂:「唯有這般,才能叫王爺心生憐愛,少些猜忌呢。」
「好吧。」
小檀悻悻將東西放下,陪著她外出。
兩人吃了個早餐,才瞥見那乞丐搖搖晃晃的過來,接了錢袋子,將一個厚重的包裹送到她手裡,留下一句。
「你長得這麼漂亮,可得小心男人。」
「討你的飯去!」
唐婉低聲怒斥了一聲,那乞丐便大笑著離開了。
唐婉則是拆開了手裡的包裹,關鍵的百靈草還在,且那字條上也將守二的病症說的清楚,這才重新包好,深深的看了一眼角落裡的乞丐。
她,的確該小心一點。
畢竟那封北寒不是真的不能人道,而自己這張臉也的確不寒磣,可別到時候真的把自己搭進去。
如此想著,唐婉帶著東西回到了封北寒面前。
封北寒看完,蹙眉:「這位安大夫的意思,便是此毒是直接由掌風打入胸肺中,鬱結日久,便可損傷臟腑,讓人死去。」
「大致是這個意思,妾身不太通藥理。但這裡面的百靈草,乃是解開鬱結之氣所用……應該,是如王爺剛才所說的那般吧。」唐婉說的猶豫。
封北寒深深看了她一眼,便見她茫然無辜的看來。
倒像是真的不通藥理。
還是說,她之前用的毒和藥,當真是從這位安大夫手裡討來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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