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北寒劍眉微蹙,揚手便要撩開車簾,看看是誰在追趕唐婉。記住本站域名
不料唐婉卻猛地摁住他的手背。
他抬眸,正看見唐婉眼底還未散去的驚慌。
倒是,從未見她如此恐懼害怕的模樣……
封北寒停了手,車簾外的車夫卻已然悄無聲息的離開,四周的護衛也都默不作聲的將王爺歸來,卻當街懷抱一個女子入馬車的事情找個理由解釋一番。
李修滿的聲音正從外面傳來:「王爺得勝歸來,王妃暗中前來迎接,有何不妥。」
百姓們的竊竊私語聲這才減弱了幾分。
而馬車裡的封北寒卻見她腿上的血水,反手掃開她的手臂:「京城之中,竟有賊人?」
「不……不是賊人。」
唐婉慢慢緩過神來,耳邊仍嗡鳴著,婢女小蝶的慘叫聲似乎猶在耳邊,配著馬車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,她抬起一隻手,輕輕安放在耳朵上,希望腦子裡的聲音能稍稍緩解。
這小動作落入封北寒的眼中,令他周身的氣息又降低了幾分。
「王妃,你難不成要告訴本王,腿上的傷口是你自己弄的,剛才當街亂跑,亦是你白日見鬼,驚嚇過度所致?」
封北寒的聲音冰冰冷冷的,和在嶗山縣對待她男兒身的時候截然不同。
唐婉的心跟著揪緊了幾分,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痛了。
他果然喜歡的是『安彥』這表皮。
到自己這真正王妃的跟前,他便什麼也不喜歡了。
唐婉斂眸,深呼吸著將剛才的情緒都收斂起來,方道:「不過是遇到些小混混,中途跑的急了些,不小心劃傷了腿而已。」
「哦?」封北寒一挑眉,從柜子里掏出了金瘡藥和紗布,邊捏著她的傷口,「這般平民百姓,倒是聲聲婉兒叫的懇切。」
「王爺你……」
「早在你鑽入人群時,本王便聽見了。」
封北寒將那破開的布撕開一條口子,將金瘡藥給倒了上去。
動作絕對算不上輕柔,唐婉疼的小腿都繃直了,眼眶都跟著紅了一圈,不由得想起之前他也是這般給自己療傷,現在又來……
她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封北寒一條命,他這輩子變著法的跟自己過不去。
「與本王說實話。」封北寒捏著她的腿,眉間溝壑更深。
又瘦了一圈。
再瘦下去,她還撐得起屬於王妃的錦衣華服麼。
唐婉抿了抿唇,耳邊仍縈繞著小蝶的哭喊聲,令她的心臟狂跳不已。
若是說了許若瑾的事情,封北寒會不會以為自己和許若瑾余情未了、藕斷絲連?
她悶悶的不說話。
封北寒的指尖便從她的傷處掠過,驚得她忍不住蜷縮起身子,眼底的光亮更寒:「怎麼?難不成你是背著本王見在外的情郎,得知本王今日歸來,怕被發現才匆匆逃離?」
「不是。」唐婉抿著唇,想要將自己的腿收回來。
封北寒的力道卻更大了些,傷口處又汩汩的滲血出來。
唐婉看著那血珠子斷了線的落,指尖輕顫著,再次捂住了耳朵。
「小姐救我!」又是小蝶的聲音。
她微微垂下頭來,瞳仁渙散。
封北寒眼底掠過一絲詫異,唐婉究竟是有多害怕,他不過是多逼問了一句,便神思散去。
片刻後,守一掀開了車簾的一角,瞥見兩人的動作,慌忙又將車簾放了下來,輕咳了幾聲:「王爺,王妃的弟弟在人群之中,說是方才王妃好端端的說著話,突然就跑了,他有些擔心,想要過來看看。」
「哪個弟弟?」封北寒手裡收了力道,重新輕柔的給她包紮好傷口。
「唐臨州,如今劉夫人生的小兒子,大學士府里年歲最小的孩子,但是個文武雙全的,明年就準備春試。」守一說著,邊往旁側看了一眼,「而且,刑部尚書的小公子也在,兩人是好友,怕是擔心王妃……」
「請他們上來,正好本王問一問剛才究竟發生何事。」
「不!」
唐婉驚叫出聲,慌亂無措的扣住了封北寒的手腕。
「你在怕唐臨州?」封北寒對守一比了個停止的手勢。
守一瞭然,跟著車夫坐在板上,靜候消息。
「我不怕他。」唐婉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在抖。
真的是丟人!
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,她自以為自己已經無堅不摧,可沒想到被他逼到牆角,腿上被割傷的時候,她仍和多少年前的自己一樣,除了逃跑,什麼也不會……
想到這裡,她只咬牙:「他和許若瑾,曾經殺了我的一個婢女……我害怕他們。」
肯定不僅僅殺了一個婢女這麼簡單。
封北寒曾看見唐婉無所畏懼的奮戰殺敵,暗殺也好,孤闖敵營迷惑校尉也罷,她從來沒有害怕過誰或者是什麼東西。
若許若瑾和唐臨州只是殺了她一個婢女,她絕不會怕成這樣。
封北寒沒有再問,只是淡淡吩咐守一:「唐臨州、許若瑾照顧王妃不周,惹得王妃淋雨又受傷,命人,杖責三十,送歸各自府中禁足,半月不得出。」
「是!」
守一瞭然跳下馬車,宣布此事。
眾人驚呼,背後跟著的許若瑾和唐臨州都是一愣。
唐臨州被人帶走的時候,還大喊:「我可是王妃的弟弟!我怎麼會傷害自己的姐姐!」
守一冷眼:「王妃腿上受傷,之前又是與你們二人交談之時出了意外,別說是三十杖,就是將你們移送到大理寺,也不為過。」
「你!你們簡直欺人太甚!」唐臨州罵罵咧咧的被人拿走,可也沒忘將手裡染血的刀片扔掉,免得被人發現。
而許若瑾被帶走,眼底卻浮現起了一層薄薄的慍怒。
此時的馬車之中。
唐婉卻怔愣的盯著封北寒良久。
封北寒正想抬手將人擁入懷中,唐婉卻已經撲了過來,緊緊擁著他的腰際,靠在他的頸窩裡,默不作聲。
主動投懷送抱,更是少見。
封北寒感覺到她的肩膀輕輕顫抖,順手將懷裡的人摟緊了幾分。
「回府。」
「是。」
門外的車夫點頭答應。
馬車裡的唐婉只靠在他的懷裡,第一次覺得這麼有安全感。
即使鎮北王可能只是為了自己王妃的名聲著想。
可她,真的不太想見到那兩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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