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官兵壓著聲音說了一句話,然後不情不願的收回了刀,坐在了不遠處的桌子邊。
那人看了一眼官兵,然後走上前,朝掌柜的揮了揮手,道:「你要先下去,我有些話,要和沈軍師說。」
掌柜的見了,立刻點了點頭,轉身就跑了。
他現在巴不得趕緊跑了算了。
「沈軍師,沒想到沈軍師今日也在這裡招待客人,是我這邊的人行事出了錯,打擾了您的雅興。」
那人趕緊給沈沐賠罪。
雖然是賠罪,但是臉上卻沒有什麼認錯的意思,也是欺負沈沐看不見罷了。
蘇漾挑了挑眉。
她沉默片刻,笑道:「這位大人的下屬,架子可是很大的,讓沈軍師都沒辦法好好吃飯了。」
沈沐輕笑了一聲,並沒有說話。
那人看了看蘇漾,見蘇漾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,也不敢繼續和她說什麼了,於是只好道:「是是是,這位小公子說的是,是屬下管理不當了。」那人道歉的話說的倒是很好。
沈沐低頭,喝了一口面前的湯。
而後抬手,對蘇漾擺了擺手,道:「打擾少東家的雅興了。」
「無妨。」蘇漾對沈沐倒是沒什麼。
她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和身邊的人,這兩人應當是有點糾葛在的,兩幫人馬就這麼對峙著,誰也沒有先讓誰的意思。
蘇漾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。
隨後,低下頭,繼續吃飯。
什麼事情都沒有她吃飯來的重要。
但蘇漾不知道是,她低頭吃飯,卻有人始終在看著她,如今的客棧大堂裡面,全是官兵,幾乎是將整個客棧都給圍住了。
按照常理來說,蘇漾早就應該嚇得不輕,然後離開了,但是蘇漾為什麼還不走?
難道,蘇漾這是和沈沐有什麼勾結嗎?
這兩個人,肯定是認識的。
想到這裡,那人直接叫來了掌柜的。
「給本將軍也添一份碗筷,好不容易遇上沈軍師,一定是要和沈軍師一起喝點酒的。」
那人笑著說完,嘴角始終有股意味深長的感覺。
蘇漾瞧著他有些不對勁,但也還是沒有說什麼。
那人看著蘇漾不開口,便直接看著蘇漾道:「我看著小兄弟似乎和沈軍師是相熟之人?」
「不是。剛認識。」蘇漾沒有搭理那個人的意思,她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吃飯。
掌柜的走過來,眼看著就要將碗筷遞給那個人,蘇漾卻忽然抬手,將掌柜的給攔了下來。
那人臉上的表情僵住了。
只聽到蘇漾開口道:「這位大人,這是我請沈軍師一起吃飯的地方,大人的身份尊貴,想必也不會想和我這麼一個小老百姓搶桌子,所以,還勞煩大人去別桌用膳吧。」
蘇漾現在除了沈沐的面子,是誰的面子都不想給。
那掌柜的聽到蘇漾這麼說,瞬間臉色變得慘白。
這小公子還真是莽撞,什麼都不知道,就敢這麼得罪人?
掌柜的嚇得不輕,想到自己的客棧只是個小本生意,可不能得罪了貴人,於是連忙蹲下身來,在蘇漾的耳邊說道:「小公子,這位大人是京城裡面來的,你可不要輕易的得罪了他啊。」
這事情要是處理不好,可是會掉腦袋的。
蘇漾聽了這話之後,不由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對面的人,是京城裡面來的?
看這樣子,似乎並不是蕭意梧身邊的人?
難怪和沈沐不對付了。
蘇漾心裡有些冷笑,嘴角也溢出了一抹冷淡,京城裡面來的人,不就是默認了是皇帝的人?
既然是皇帝的人,那她就更要得罪了。
蘇漾的嘴角划過了一抹笑意,隨後看著那人說道,「原來是京城裡面來的貴人啊。」
蘇漾直接轉過身,將碗筷從掌柜的的手裡接了過來,遞到了那個人的眼前。
沈沐偏了偏頭,蘇漾接過碗筷的聲音,沈沐是聽見了的。
他那雙眼睛,看似無神,但是什麼都不能逃過他的眼睛。
「原來,少東家也是個看眼色的人?」沈沐輕笑了一聲。
蘇漾倒是不在意沈沐口中的若有似無的嘲諷,她輕笑了一聲,順勢還給那個人添了一碗湯。
「沈軍師,此言差矣,這不是對京城的大人得多一分敬重嗎?」
蘇漾說完,那人的臉上划過了一抹得意。
他挑釁第看了一眼沈沐,然後接過了蘇漾遞過來的湯。
「你是個識時務的,我很喜歡。」
蘇漾輕笑了一聲,沒說話,但是她所有的行為,都是諂媚。
那人接過了蘇漾遞過去的酒水之後,對蘇漾的態度就變了許多。
不遠處的幾個官兵見了這一幕,都是一臉的驚訝,緊接著,便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。
「哈哈哈哈!還以為這個人有多麼的硬骨頭呢,沒想到啊,還是個空殼子。」
「咱們大人多厲害啊,就只是坐在那裡,那小白臉兒就得害怕!」
「哈哈哈哈!」
一眾人都開始嘲諷蘇漾對那人的態度。
這一下,那些人也不覺得蘇漾剛才是多麼有骨氣的人,看樣子,蘇漾就是強撐著面子而已。
沈沐手下面的人看到了這一幕,都是氣憤得不行。
剛才明明還不是這樣的,也不知道是害怕那個人什麼,竟然有了這麼大的態度轉變。
沈沐那邊的人都冷冷地盯著蘇漾的方向,手中的刀都快握不住了。
如果不是礙於在場的還有幾個人,他們是真的恨不得直接提著刀,將蘇漾這個兩面三刀的人給砍了算了。
蘇漾坐在兩人的對面,還是一副十分乖順的樣子。
看那樣子,是真的得了那人的喜歡,那人低頭喝了一口湯,然後看向蘇漾,笑著問道:「這位小兄弟看著和沈軍師很是熟悉的樣子,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誰?從前我怎麼沒見過呢?這一次來嶗山,又是為了什麼?」
蘇漾輕笑了一聲。
「我叫沈紹蘭,是京城第一鏢局的,這次來嶗山呢,是來抓家中的叛徒的。」
「叛徒?」那人的臉色瞬間變了,追問了一句。「鏢局的叛徒,就讓小兄弟一個人來抓嗎?我瞧著小兄弟也不像是個善武的人……」
那人的話其實已經說的非常的委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