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漾見蘇義松也不是個笨蛋,於是立刻說道:「父親向來是個謹慎的人,如果依照父親那么小心的性格,應該是會全程讓丞相府的人跟著才對,不知道父親最相信的,是誰?」
此話一出口,蘇義松的目光便轉向了身後的蘇雪。
柳如眉聽到這話,心裡也是一陣驚訝,看到蘇義松的目光,立刻將矛頭重新指向蘇漾。
「蘇漾!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?沈國公府怎麼可能冤枉我們?就為了冤枉你,讓沈小姐變成現在的樣子嗎?更何況……你話里藏刀,想說雪兒害了你,是嗎?那藥是雪兒親自送過去的,但那都是因為雪兒擔心沈國公府覺得我們丞相府的心不誠!雪兒都是為了丞相府好,怎麼到了你那裡,就是做了手腳?」
柳如眉一番話說下來,蘇漾的臉上已經一片瞭然。
果然和她猜的一樣。
蘇雪在途中就換掉了她的血,只是蘇雪不知道,她的血根本就不是沈月如生病的關鍵。
不過這樣也好,既然東西過了蘇雪的手。
這退路,便已經拱手到了蘇漾的面前。
蘇漾抬頭看向蘇雪,一雙漆黑的瞳孔裡面,倒映出了蘇雪惶恐的神色。
「你……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……」蘇雪的眼神微微閃爍,很是害怕被蘇漾發現什麼。
「蘇漾,你也不用像抓賊一樣看著我,我根本就沒動手!」
蘇漾笑道:「其實,根本就不用你親自動手。你身上的邪祟,恐怕都沒除乾淨吧?」
蘇漾說完,看了一眼蘇義松。
蘇雪身上的邪祟有沒有除乾淨,只有蘇義松最清楚了。
之前蘇雪身上的邪祟,可是讓丞相府上下都忙得手忙腳亂的,蘇義松還因此被皇帝傳召。
皇帝嘛,自然是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話的,所以將蘇義松訓斥了一頓。
加上那些所謂的仙師,都沒有說清楚蘇雪身上究竟是不是有邪祟,這一來二去的,京城裡面的人都覺得,就算蘇雪的身上沒有邪祟,也不能隨意接近。
畢竟,蘇雪身上或許真的會有不乾淨的東西。
防患於未然。
也是因為這些流言蜚語,蘇義松一直將蘇雪關在家裡,不讓她出門。
但昨日不知道為什麼,蘇雪就像是中邪了一般,非要去沈國公府。
蘇義松也是為了不讓沈國公府的人做手腳,所以才同意了蘇雪的請求。
但是沒想到,竟然會出事……
這也讓蘇義松更懷疑蘇雪身上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邪物了。
「父親,女兒說這些,可不是真的針對妹妹。」蘇漾笑了笑,心裡翻了個白眼。
她這麼說,當然就是要讓蘇義松誤會蘇雪的。
「父親,之前丞相府的仙師,他不是還沒走嗎?他是怎麼同您說的妹妹身上的邪術?」蘇漾擔憂的蹙著眉頭。
之前丞相府的所謂仙師,可都是蘇漾找過去的,他們會說出什麼,也都是蘇漾交代的。
蘇義松顯然也想到了之前丞相府的仙師說的話。
之前,柳如眉為了蘇雪這個女兒,愣是徒步去了京郊外的山上,可用心不誠,反而招來了災禍。
這難道……
蘇義松盯著柳如眉,難道這一切都是柳如眉故意的?
蘇義鬆緊緊地盯著柳如眉。
「你之前去求佛的時候,是不是坐著轎子去的?」蘇義松雖然不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,但也不會做出一些藐視神明的事情來。
久居高位的習慣,蘇義松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。
蘇雪很少見過蘇義松這麼可怕的神色,立刻跪了下來。
「父親,女兒的身上絕對是沒有邪物的,一切都是……都是蘇漾的錯!之前父親不是也懷疑,女兒身上的邪術,就是蘇漾下的嗎?父親,女兒絕對不會欺騙您的!」
蘇雪開始大聲的哭訴,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。
蘇漾居高臨下的看著蘇雪。
「妹妹,你這話說的也太沒有依據了,不能因為你憎恨我,就將所有的髒水都潑在我的身上啊?妹妹莫不是忘了,自從我嫁入信王府之後,就很少回過丞相府,和妹妹見面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,我也沒有單獨見過妹妹,更沒有送過妹妹什麼東西可以下咒的……妹妹,你可不要冤枉姐姐啊?」
蘇漾的這一番話說的,自己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,她可真是……太能扯了。
蘇雪瞪著蘇漾。
「你一貫會些腌臢手段,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背後害我!」
蘇雪憤恨地看著蘇漾。
她原本都已經快忘了自己因為中了邪術所受的苦楚,但是今日蘇漾一提及,她又想起來了。
如果不是蘇漾,她白皙得吹彈可破的後背,怎麼會布滿大大小小丑陋的疤痕?
以後自己恐怕都沒辦法嫁人了!
蘇漾看著蘇雪臉上那副模樣,不由勾了勾唇角。
她重新看向了蘇義松。
「父親,您也聽見了,我根本就沒有給妹妹送過什麼東西,但是妹妹卻一口誣陷我,父親……說起來,妹妹不知道會不會也懂邪術,自己害了自己陷害給我,再害了沈小姐……」
「蘇漾!」
蘇漾的話還沒說完,柳如眉就直接指著蘇漾的鼻子罵道:「蘇漾,你少在這兒搬弄是非,誣陷雪兒,雪兒受了那麼多苦,怎麼可能是她害了你的?!」
「是嗎……」蘇漾茫然地看著蘇義松,道:「可我根本就不會邪術啊父親,反而是柳夫人和妹妹,先是請了道士去家裡,連累了父親被陛下責罵,後來又摻和了沈國公府的事,現在沈小姐還臥病在床……這件事,沈國公府可不會放過咱們的吧?」
蘇漾三言兩語,就將所有的事情都歸結給了蘇雪。
柳如眉本來就不是個思維比較流暢的人,她此刻和蘇漾對話,直接被蘇漾給帶偏了。
之前,她確實是因為蘇雪的事情昏了頭,帶了不少道士去丞相府。
如今,大半個京城都知道是她帶了道士去丞相府,所以才害得蘇雪病得更重的。
那蘇漾口中所說的,是蘇雪用同樣的方法害了沈月如,再來陷害蘇漾。
似乎也……說得過去。
蘇義松盯著蘇漾的臉。
蘇漾的臉色實在是太過坦蕩,蘇義松根本就看不出來蘇漾有沒有說謊。
但柳如眉臉上的心虛,確實顯而易見的。
「那些道士,是你從什麼地方請來的?」蘇義松冷冷地看著柳如眉。
柳如眉是蘇義松多年的妻子,蘇義松說一句話,她就能夠察覺到不對勁。
此刻,便知道蘇義松是懷疑自己了。
她的神色微微變了一下。
就是這麼一抹慌亂,讓蘇義松誤以為,所有的一切,都是蘇漾說的那般。
蘇漾的嘴角微微勾了勾,這柳如眉還真是蠢貨,一切……得來全不費工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