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寧眼眶干痛，稍微動動眼睛，眼裡都會有一種不舒服的乾澀艱難的蔓延開來。
熬夜和低燒讓他的大腦變得很不清晰，平日裡清晰的感官今天像是被蒙了一層厚厚的防雨布，一切感受都是影影綽綽和蒙昧的。
他只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浸泡在一種具有致幻功效的液體中，淡淡的失真暈眩感自大腦間擴散開來。
飄忽的連站穩都難以做到了。
他感覺自己的軀殼已經變成了一個城市裡被孩童遺失的氫氣球，正在脫離他的靈魂，像個用壞了的皮-套-子似的往這座城市的上空飄。
等到什麼時候裡面充著的氫氣全部都流失掉了，他就會掉下來，隨便的被鋼筋森林裡的一根銳器給刺穿，或是在風吹雨打或是撲面而來的污泥之中，徹底被撕扯成看不出原樣的碎片。
這是他為自己設想的命運軌跡，也是出生以來他浮萍似的活法。這如同毒咒似的宿命，令他感覺疲倦。
他隨波逐流慣了，除了江淮安，從來沒人讓他感覺到有「歸宿」的感覺。
他很清楚自己的這種狀態，從前他的抑鬱症爆發的時候，就有這種精神和-肉-體徹底被割裂開來的錯覺。
「哥哥…」
小男妻來到江淮安面前，嘴唇乾裂、喉間嘶啞的叫了他一聲哥哥。
楚寧現在的嗓子很乾，干到一種他狂吞口水都無法把那股強烈的異物感給驅散的地步。
喉嚨里好像卡著一塊海綿，把他全部的水分都給吸乾了。
動嗓子說話會讓他覺得喉嚨痛，嗓子眼裡像是卡了一片刀片，說話的時候在隨著聲帶上下滑動。
但即使一開口就像小美人魚踩在刀尖上似的疼痛，楚寧還是開口叫了江淮安。
「哥哥…哥哥…你感覺怎麼樣了…」
想要重新看到江淮安，摸到他的臉，感受到他的體溫和氣息的這股求生般的渴求，慢慢的在血管里翻湧起來。
之前那種虛無縹緲的無力和渙散感終於被徹底驅散。
「過來，寧寧。」
江淮安的手背還牽引著吊針，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抓住了楚寧垂落在身側的冰冷小手，把那隻手握在了手裡。
楚寧被他輕輕拉到了自己身邊，那條沒受傷的手臂很快把小男妻摟進了懷裡。
雖然只有一條好的手臂可以動彈，但已經足夠完完全全的擁抱住他的老婆。
小妻子嬌小的身軀依偎在他完好的那條手臂里，像是浮萍終於被一根樹枝給勾住似的。
「別擔心，我已經沒事了。」
江淮安縫針過的傷口像是身上爬了條蜈蚣似的，他也很疼，但不管多疼，只要他還能爬起來，還有一口氣，就會爬起來安慰他的妻子。
「醫生說了，好好休養幾天就好了。而且，我也覺得我的腿更有力氣了。別傷心了寧寧。」
江淮安親吻他的亂發，一邊親吻一邊用手幫他梳理亂發，同時用薄-唇和手指一起幫他梳理亂發。
妻子傷心叫他也跟著覺得心酸難捱，「我真的沒事，要不，我下床去走兩步，你看看，我的腿真的感覺比之前更有力氣了。」
「別亂來了，哥哥…」
楚寧的心情總算比之前明朗了一些。
江淮安見他抬起臉，扶起他的小臉和他接吻。
門外的江程煬看著，腦子裡卻是在想，他們是不是很快就要做*ai了？動情的時候，楚寧是什麼表情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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