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3章 我二嬸知道你跟人私定終身的事兒嗎?

  江遇白的憤怒來得真情實感不摻半點水分。

  要不是顧及到徐家這麼多人都不遠處看著呢,江遇白當真是覺得把徐璈一口咬死了都不解恨。

  徐璈怎麼能這樣呢?

  徐璈真的是太過分。

  自己從西北回來以後沒吃過一頓好飯,沒睡過一個好覺,連帶著徐明輝在嶺南都忙成了拉磨的驢,白天夜裡就沒有一刻是安生的時候。

  他們在嶺南辛辛苦苦任勞任怨,徐璈這個王八蛋在遊山玩水領略山水風光。

  他們在嶺南累死累活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八個來用,徐璈摟著嬌妻抱著一雙兒女在享天倫之樂。

  這個王八蛋還去摘果子哄媳婦兒!

  徐璈他根本就不顧兄弟的死活,他的心裡只有媳婦兒!

  江遇白宛如一個被拋棄的怨婦,在經過漫長且無望的等待後終於暴露了自己的彪悍一面,指著徐璈的手指抽得跟抽風了似的,痛心疾首地下了結論:「徐璈,你就是個畜生。」

  「你不是人!」

  面對江遇白胡攪蠻纏的指責,徐璈顯得非常冷靜。

  徐璈試圖跟江遇白講道理:「我不是讓徐明輝過來幫你了麼?」

  江遇白完全不吃這套:「徐明輝是徐明輝,那都是人家徐明輝自己的本事,跟你有一文錢關係麼?」

  「我在西北也沒閒著,這一年不斷送到嶺南的銀子和東西,那些難道就……」

  「我說的是你從西北離開以後的事兒,你少拿在西北時的功績跟我糾纏。」

  江遇白冷漠得很,木著臉說:「我早就幫你規划過了,從西北至此一路就算是不快馬加鞭,以你們的腳程最多兩個半月也到了。」

  「你自己想想,你花了多長時間?多出來的這些時間,你都花什麼地方去了?」

  江遇白控制不住地磨牙,手也很想去掐徐璈的脖子。

  他都知道了!

  全都知道!

  徐璈壓根就沒想過瞞著他,一路看山看水閒逛體驗各地風情,這人打心眼裡就沒急著來幹活兒!

  徐璈心頭一陣無力,不耐道:「你……」

  「你少來。」

  江遇白桀桀咬牙:「你就是完全不在乎我們的死活。」

  「你不要掩飾!」

  徐璈在漫長的沉默後,突然就變得理直氣壯了。

  江遇白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,徐璈微微一笑:「你說的其實也對。」

  這回無言以對的人變成了江遇白。

  徐璈回以坦蕩的對視,微笑道:「遊山玩水那麼開心,我管別人的死活做什麼?」

  「其實仔細說起來,這一路上也不算盡興,要不……」

  「你敢!」

  徐璈挑眉冷笑:「我為何不敢?」

  江遇白忍無可忍地跳了腳:「徐璈我跟你拼了!」

  「喔呦,這都多大了,怎麼還打架?」

  胡老爺子端著粗糙的茶碗抻長了脖子,看了一眼忍不住說:「徐璈都是當爹的人了,還是不穩重。」

  老王爺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,又是好笑又是習以為常:「從小就是這樣的,一旦對上就沒有個能好好說話的時候,不必理會。」

  老爺子笑眯眯地搖搖頭沒多話。

  原本還嚇了一跳的許文秀等人下意識地看向桑枝夏,結果正好看到桑枝夏帶著徐嫣然和徐錦惜默默走遠了些。

  然後許文秀她們就不害怕了。

  桑枝夏都沒反應,那就是沒事兒。

  該做什麼繼續做什麼。

  儘管已經是盡力了,但荒野之地到底是比不得高宅大院裡的花樣繁多,擺出來的成品也沒那麼精緻悅目。

  徐三叔和徐明輝帶著幾個小子去抓到的魚不少,小的下油鍋炸得金黃酥脆,超過一指長的乾脆燉了一鍋魚湯。

  前去林子裡的尋摸的人沒獵到燉湯的山雞,倒是逮了幾隻肥碩的野兔,剝皮洗乾淨抹了調料,在架子上烤得滋滋冒油。

  切塊的燻肉炒了曬乾後又泡發的蕨菜,主食是一鍋加了番薯丁的燜飯。

  再加上在野地里找到的各種野菜淘洗過水後拌成的小菜,席天慕地的就是一餐。

  因著人多,再加上出門在外帶的器物不多,吃飯時甚至都分不出公筷和吃飯喝湯單獨用的碗。

  徐二嬸她們本來是單獨用碗碟給老王爺和江遇白分了一份兒,老王爺見狀卻擺手說:「自家人吃飯,這樣倒是生分了。」

  「我和徐叔他們一起吃就好,至於遇白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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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老王爺含笑看著還在跟徐璈嗆聲的江遇白,失笑道:「年輕人自在一處,就不難為他們跟我們一起拘束了。」

  菜色都是簡單相同的,只是吃的時候都聚在一起不方便,勉強分成了幾處。

  老爺子和老王爺,與齊老胡老爺子他們幾個年長輩分高的在一邊,徐三叔在邊上作陪。

  許文秀她們這些女性長輩又在一處。

  徐明陽他們幾個小子挨了徐璈他們一起,江遇白純屬亂入。

  糯糯和元寶還太小,吃不得過重的佐料,故而用單獨的小鍋給他們姐弟做了蒸蛋,還有被徐璈細細挑去了魚刺的軟綿魚肉,混在蒸蛋里一起拌飯。

  徐璈和桑枝夏一人的對面坐著個啊啊張嘴的胖娃娃,小勺子舀起拌飯遞到嘴邊,小娃娃就會嗷嗚張嘴。

  等嘴裡的咽下去了,又兩眼放光地盯著自己的小飯碗,眼冒星星地張大嘴等下一勺。

  江遇白看得分外新奇,注意到徐明輝也笑得柔和,好笑道:「你也是才見著這雙胖娃娃吧?跟你預想的差別大嗎?」

  徐明輝有些無奈:「這能有什麼差別?」

  兩個娃娃雖是雙生,可長相卻不大相同。

  糯糯是姐姐,五官精緻更似徐璈,大氣舒朗少幾分女兒家常見的嬌柔,卻生得一雙跟桑枝夏一模一樣的圓圓杏眼,笑起來眼若星辰璀璨,嬌憨可掬。

  元寶是弟弟,眉眼偏像桑枝夏多幾分精雕細琢的精緻,可一雙像極了徐璈的鳳眸削弱了這種精緻可能帶來的女氣,只是長大了或許會帶出幾分不太正經的風流之色。

  兩個胖娃娃繼承了來自爹娘的出眾相貌,性子古靈精怪又特色鮮明,這樣的小娃娃超乎了可以預想的範圍,但很難會忍得住不喜歡。

  江遇白看似胡亂一語,說完了在徐明陽的震驚中飛快搶走了架子上剛烤好的兔肉,塞進嘴裡含混道:「徐璈真的好福氣。」

  這話不是他第一次說了。

  但每一次說,江遇白都控制不住的牙根泛酸:徐璈這小子怎麼就那麼好的福氣?

  徐明輝深以為然地點點頭,片刻後玩味道:「小王爺何不期待一下,來日娶妻成家後會比這更甚呢?」

  「我?」

  「你在開什麼玩笑?」

  江遇白自嘲似的搖搖頭,懶懶地說:「我啊,這輩子都指望不上這樣的好福氣了。」

  徐璈能從一而終,是因為他一腔孤勇可以無所顧忌。

  而桑枝夏恰好也是這樣的性子,夫婦二人自然是一拍即合。

  但他不一樣啊……

  江遇白譏誚道:「不瞞你說,我要是遇得上一個要錢給錢要糧給糧的人,別說是擇一人終老,就是賣身為奴我都干,可我這不是遇不上麼?」

  「再者說,對我這樣的人來說,情深不許只能是個笑話,要是看不破,那就不僅僅是傷身了。」

  生來只想稱孤道寡的人,想踏足帝王路,這樣的一世情深艷羨即可,強求不可得。

  徐明輝笑而不語沒有接話。

  江遇白突然捅咕了一下他的肩膀,調侃道:「我是沒戲,不過你還有希望啊。」

  「等以後你們都成雙成對的,那豈不是要給我羨慕慘了?」

  徐明輝無奈似的低頭笑笑,看著眼前不斷躍起的火光,哭笑不得地說:「借小王爺的吉言吧。」

  來日方長呢……

  徐明輝心頭的感慨還未散去,江遇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抽氣說:「不對啊徐明輝,你不是有心上人了麼?」

  「南微微都在外宣揚跟你情深似海私定終身了,你倆還沒成事兒呢?」

  江遇白抬高嗓門這話一出,原本都在積極吃飯的大大小小紛紛側目,場面頓時一靜。

  徐璈默默擦去糯糯嘴邊的飯粒。

  桑枝夏暗暗打量徐明輝的神色,小心道:「南微微?」

  徐璈挑眉:「情深似海?」

  徐明陽捧著碗張大了嘴:「私定終身?」

  桑延佑和陳允看著對方不太敢插嘴。

  徐明煦肆無忌憚地盯著面無表情的徐明輝,故作老成的唏噓:「二哥,你這……比話本子還精彩呢?」

  「我二嬸知道你跟人私定終身的事兒嗎?」

  恰逢徐二嬸和徐三嬸過來給他們加菜,聽到這話徐二嬸嗷就是一嗓子:「啥?!」

  「私定終身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