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7章 人力可扭轉天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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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秋收剛過不久,田間地頭的人逐漸稀疏,可緊接著又被徐家傳出的一則消息重新吸引回了原點。

  桑枝夏決定不惜成本大批搭建暖棚。

  暖棚在徐家村出現的時間已有兩年,村里人對此不陌生,但對於即將離開西北的江遇白等人而言,這玩意兒可就太新鮮了。

  江遇白也不在乎自己的緞面衣裳在地頭滾出了一身稀泥,三兩下踩著地埂橫跨了多個地方,看清了暖棚的大致構造,從村民的口中得知暖棚的驚人用處,眼底深處翻湧起了無人可見的狂喜。

  這趟西北來得屬實是太對了……

  農場中桑東家的名號響亮得很,一言出眾人跟隨,短短一月在初步規劃出的偌大區域搭建出了大概的框架,不日便可投用。

  已經有孕七個月的桑枝夏也來了地里,身後還自發地聚集了一堆人。

  江遇白無聲無息地混入村民里安靜聽著,時不時露出思索的模樣,但全程一句也沒說。

  桑枝夏大致看了一圈確定無礙,也顧不得自己顯得特殊了,扶腰在點翠拿來的椅子上坐下,舒出一口氣說:「雖說春忙秋趕冬日閒是農時,可冬日閒著在家也不耽誤吃飯花錢。」

  「正巧我這邊冬日裡也需要些人手,有願意留下接著乾的,一會兒就去許叔那邊填名字,想走的去照規矩把剩下的工錢結了,來年再來也行。」

  「諸位的意思呢?」

  暖棚搭好了就需要幹活兒的人手,這些都是在農場裡做慣了的,直接上手也不需要磨合。

  只是這樣的話,就跟桑枝夏最初承諾的不一樣了。

  農場中幹活兒的人不少都是外來的,家並不在此處。

  按照當初的說好的,這些人忙完一個農時就可以回老家過年暫歇,來年再來。

  留在暖棚這邊接著乾的話,回老家肯定就只能是奢望了。

  桑枝夏起初還擔心有人不情願,誰知話一出口立馬就有人說:「東家,留下來的人工錢也照算的嗎?」

  「當然。」

  桑枝夏大方道:「平日裡就跟之前說定的一樣,過年時每日工錢翻倍,我說話算話。」

  「那我留下!」

  人群中當即有人搶著往前蹦,擠到最前頭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手:「回家閒著也是閒著,倒不如多掙點兒拿回去給老子老娘過個肥年!」

  「對對對,我也留!」

  「我們全家都在這兒呢,回不回去也都一樣,我們接著干!」

  農場中的活兒算不上輕鬆,但報酬給得極為豐厚,主家不苛待,結算工錢也痛快。

  只要踏實好生幹活兒的,一個人在此賣力氣就能掙足一家人的嚼用。

  工錢翻倍的好事兒,傻子才不答應呢!

  人群中響起的迴響出人意料,桑枝夏愣了愣彎起眼睛笑了:「那願意留下的就去報名,明日我叫人給你們安排活兒。」

  人群鬨笑著圍著負責記檔的許童生朝著一塊空地走去,江遇白也終於找到了縫隙走到了桑枝夏的身邊。

  桑枝夏下意識地要從椅子上站起來,江遇白趕緊說:「嫂夫人不必如此。」

  「你坐著就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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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江遇白自己不介意,桑枝夏想了想也沒勉強。

  她現在身子一日更勝一日的重,走了半天也的確是累了。

  也許是不想讓桑枝夏覺著自己站著說話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,江遇白也不嫌地上髒,索性盤腿席地而坐。

  江遇白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拔地而起的暖棚,奇道:「嫂夫人,這暖棚我是生平頭次得見,此物當真有村民所說逆轉天時之效?」

  桑枝夏被他話中明顯的驚奇逗樂了。

  「只是個類似屋子暫避嚴寒的遮擋之物,何來逆轉天時的誇張之言?」

  桑枝夏實事求是地說:「西北冬日萬物不長,全因天氣苦寒迫人,把暖棚搭起來寒氣隔檔,裡頭栽種下去的東西自然就有了活路。」

  江遇白似懂非懂地唔了一聲,摸著下巴說:「那嫂夫人打算用這些暖棚接著種稻米?」

  「一部分是。」

  桑枝夏想了想解釋說:「目前更多的暫時沒擬出章程,不過理應相差不大。」

  總之一切都以放得住吃得飽的主糧為準。

  如果不是主食的那一部分,那一定是因為想用地里長出的東西換成入手的銀子。

  不過這部分就不用說得太詳細了。

  江遇白心中大概有了個輪廓,默了片刻唏噓道:「要不怎麼說人定勝天呢?」

  「年少時讀到此言只當是所謂聖人的誇大其詞,如今得見了方知那只是我坐井觀天狹隘了。」

  天時永恆不可改,然而人力創造之下天時可逆,那還有什麼是做不成的?

  桑枝夏聽到這句看似沒頭腦的感慨只是笑笑,江遇白拍了拍發麻的大腿站起來說:「嫂夫人思慮周全,我等佩服。」

  「只可惜我即日便要走了,只怕是無緣得見這冬日麥浪搖晃的盛景了。」

  前來西北最主要的事兒已經辦完,再加上京都那邊的釘子已經有了進展,江遇白再繼續耽誤下去就很不合適了。

  宣嶺南王進京的人前後耽擱的時間太長,嶺南王遲遲未在京都現面,京都里那位已經快坐不住了。

  他必須得回去了。

  江遇白也不拿桑枝夏當外人,脫口就說:「我先走一步,此處的事兒大約就要徐璈幫我操持了,嫂夫人莫要見怪。」

  以天下為棋,那就不可錯漏一處細節。

  西北是個福地,一旦動起手來,江遇白勢在必得,不容有半點錯失。

  只是他一走,擔子悉數落在徐璈的頭上,徐璈大約就挪不出那麼多空閒時常在家了。

  桑枝夏對此並不意外,笑了笑說:「這都是他應當做的,我有什麼可生怨言的?」

  「我多嘴問一句,可是已經選定了日子動身?」

  江遇白說了個時間,桑枝夏想了想說:「那也不算倉促。」

  「我給小王爺備了一份兒薄禮,一會兒讓人給你送過去,權當是一份兒心意。」

  出自桑枝夏手裡的東西,那必定是好的。

  江遇白眼底隱隱發亮,滿是期待地問:「我可以問是什麼好東西嗎?」

  「要不現在就跟我說說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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