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2章 我饒了你,誰來放過本官呢?

  暫時無法脫身的人都按桑枝夏說的就地隱藏,桑枝夏也帶著靈初和三個護衛,暫時藏在官也道邊上一個廢棄的農居里。

  時間無痕滑過,所有人都在暗中祈禱搜查的追兵會因山洪摧毀官道的緣故,不往這邊踏足。

  可祈禱終是無用。

  前去探路的成十三飛快奔回,額角掛著細密的冷汗:「東家,前頭八里地有人搜尋的痕跡,正在朝著這邊逼近。」

  「八里……」

  桑枝夏暗暗咬住舌尖,垂下眼說:「該留的線索留了?」

  「城裡什麼時候能收到咱們的動向?」

  「消息最多半個時辰便可送達安城客棧,只要少主他們入了安城,就都知道了。」

  「那就好。」

  桑枝夏鼓起腮幫子呼出一口氣,指尖因為緊張而過度發涼,出口的話聲仍保持著鎮定:「八里還是太遠了。」

  「再等等。」

  等追兵逼近,再製造出明顯痕跡把人往前引。

  他們在前頭吸引的追兵視線越多,藏在後方的人也就越安全。

  靈初和成十三對視一眼,掙扎半晌只能垂首應是。

  半個時辰後,二次探路的成十三飛躍落地,字裡行間充斥滿了不可言說的緊繃:「東家,不足三里了。」

  為了把人吸引過來,桑枝夏讓靈初等人留下了不少半真半假的痕跡,看起來就像是為了迷惑對方似的,遍地留痕。

  追蹤而來的人順著痕跡一路追絞而上,路上所見需要辨別真假的痕跡,更能打消對方心裡的懷疑,讓人更加確信在狼狽逃竄的就是劫走齊嫣兒的一伙人。

  可留下的痕跡最終必將化作尖刀直指桑枝夏。

  桑枝夏避不過去。

  桑枝夏握著手中匕首站了起來,笑得有些無奈,神色卻帶著說不出的洒然:「差不多了。」

  「前道艱險,追兵不斷,咱們晚一些被抓住就多一分緩機,諸君隨我一道犯險,切記護住自己的小命。」

  「逃出命來了,回去慢慢論功。」

  「駕!」

  「這邊有血!」

  一聲興奮的大喊惹得奔襲至此的人紛紛側目,急於想將功贖罪的郝軍師激動地揮了揮手,對著領隊搜查的人說:「陳大人你看,我就說朝著這邊追沒錯!」

  「劫走齊嫣兒的匪徒一定就在前頭!」

  陳大人是白成仁的心腹,低頭看著郝軍師雙手舉起的破布,聲音辨不出喜怒:「這一路追來類似的東西見了不少,你確定這是齊嫣兒的?」

  「我當然確定!」

  郝軍師急吼吼地說:「齊嫣兒早就不算是個人了,一身的腐皮爛肉惡臭熏鼻,她身上的傷常年化膿掉血,不等湊近了,聞著都是一股子爛肉的臭味兒。」

  「這絕對是齊嫣兒停留過的地方沒錯!」

  陳大人心頭的疑慮被他的信誓旦旦擊破,再加上沖在最前頭探路的人折回說前方發現了有人的痕跡,果斷下令:「追!」

  「今日一定要把人抓住回去向總督大人復命!」

  追兵越是往前,隨處可見的拙劣隱藏手段就越多越明顯。

  郝軍師找到被樹枝雜草隱住的血跡,面目猙獰地冷笑:「就這點兒障眼法還想瞞得過我們?」

  「就是這邊了,追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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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追查出城的人馬不再分散,多股會合擰作一股,目標明確地朝著前方唯一的大道沖奔過去。

  有人落後掉在了隊伍的末端,邊上的人趕緊拽了他一把:「別愣著了,趕緊追啊!」

  被拽起來的人頂著一張髒兮兮全是泥的臉踉蹌了一下,苦笑齜出一口白牙:「大哥,真是撐不住了。」

  「我剛跟著總督大人從虎威山那邊下來,氣兒都沒喘勻,就被派來跟著搜查什麼齊嫣兒,我實在是……」

  「快閉嘴!」

  拽他的人驚恐地往前看了一眼,小聲說:「這話可說不得!」

  「瞧你小子面生只怕是新來的,你別不懂規矩,這種節骨眼上沖慢了就要命,別怪我沒提醒你!」

  說話的人生怕被自己多出來的好心拖累了,說完就急匆匆地往前。

  聲稱自己撐不住的大高個叉腰嘆氣,一抓衣擺又連忙攆了上去。

  隊伍末端不起眼的縫隙里,滿臉是泥的大高個眸色陰冷,聲音很輕很輕:「前頭的不是齊嫣兒。」

  緊跟著同樣裝出一臉疲色的宋六猛地打了個激靈,只覺得即將滾出口的幾個字每一個都燙嘴,反覆張嘴卻不敢把心裡的猜測說出來。

  徐璈意味不明地抿緊了唇,話未出聲。

  是枝枝。

  正在被這些人追殺不得不四處逃竄的人,是桑枝夏。

  宋六飛快地看了前頭一眼,忍著緊張小聲說:「東家敢冒險行事,定然是有旁人不知的底牌。」

  「咱們一路跟過去,萬一有什麼變故,也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把東家救出來。」

  宋六此時無比慶幸,沒有趁著白成仁下令暫時在安城停留的時候尋機留下,反而是跟著追查的人攆了出來。

  否則他們被困在城內,只怕是……

  徐璈低頭急促吸氣沒說話,混在疲憊不堪的追查人馬中毫不起眼,也沒人注意到他沿途留下的記號。

  與此同時,四處戒嚴的安城內。

  被要挾下山的齊老住進了客棧,里里外外全是白成仁留下的人手,卻也沒人敢貿然靠近。

  齊老暴怒時敢當著數百人的面把白成仁摔下馬,稍有不虞就能引來無數毒蛇。

  這樣的老毒物放在哪兒都棘手,若非不得已,誰也不想去送死。

  白成仁安排好了其餘的事兒邁步上樓,看到門戶大開卻只有齊老一人的房間,轉身去了隔間面色陰沉:「這是怎麼回事兒?」

  奉命看守的人苦笑著說:「大人,不敢進去。」

  「先安排進去的四個人都死絕了,只能是把門窗都開著守住,否則這……」

  白成仁腳下猛地一頓,強忍著怒說:「胡偉人呢?」

  「唔唔唔!」

  「唔唔……」

  「不許聒噪!」

  先前答話的人劈空抽來的大嘴巴子打斷了胡偉的哀求,冷聲道:「大人面前,豈容你吵鬧?」

  「再不閉嘴,現在就拔了你的舌頭!」

  胡偉被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,挨了一巴掌嘴裡堵著的抹布掉了,連忙蛆蟲似的朝著白成仁爬了過去:「大人,大人您饒了我吧,我……」

  「饒了你?」

  「我饒了你,誰來放過本官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