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3章 這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?!

  徐明陽的悲傷被集體忽略。

  在徐二嬸的瞪視下,徐明陽甚至不敢抽噎得更大聲。

  許文秀忍著笑伸手摸了摸做好的皂花,感慨道:「是好用,只是用了那麼多豬油做的,拿來洗衣裳未免也太糟踐好東西了。」

  換作之前的徐家,再金貴的東西也只是尋常之物,丁點兒豬油壓根就不值得提一嘴。

  可遭過大難又歷過饑荒。

  雖是不曾餓著徐家的人,可家中老少還是知曉了一飲一啄的來之不易,對待吃食用物的心態跟之前大為不同。

  就連徐嫣然都說:「大嫂不是說這要拿去賣的嗎?在家裡還是用皂角好了。」

  徐嫣然已經跟著學會做不少瑣事,認真道:「家裡的皂角還有很多,皂角也是可以洗乾淨的。」

  「既是做出來了,也不必儉省到這種程度。」

  桑枝夏哭笑不得地說:「東西做出來就是用的,總不能好的都拿去賣了,那埋頭賺錢是為了什麼?」

  「這次做出來的不多,主要是為了試試,就先不拿出去賣了,都留著吧。」

  「都留著?」

  徐二嬸提議道:「要不選出來一些品相好的,等繡莊過幾日重新開張的時候拿去當小禮送了?」

  因著饑荒鬧出了動盪,徐二嬸的繡莊也迫不得已在三個月前關上了大門。

  近來局勢漸穩,再繼續關著就沒必要。

  儘管徐二嬸自己也說了,鋪子開了門也不見得有多少買賣可做,可不拘多少,總比一直在家閒著的強。

  桑枝夏想了想覺得可行。

  「先送一些出去,不過別說是用來洗衣裳的,說用來洗頭洗臉洗手,問起這叫什麼,統一回復叫皂花。」

  世人好雅。

  風花雪月甭管沾上點兒什麼,寓意立馬脫胎於凡塵,多幾分不可言說的高雅。

  這話一出剩下的人連連點頭,徐三嬸還補充道:「你之前不是說可摻香粉和各色花汁子嗎?下次再做的時候,咱們試著多做些不同的,到時候擺出來的花樣多了,說法自然也就更多了。」

  關於引經據典胡編亂造這塊兒,徐三叔的造詣絕對讓人望塵莫及。

  只要見著了實實在在的東西,不怕編不出來新鮮的!

  一朵小小的皂花惹得全家聚在一處探討了半天,等大傢伙兒都說得差不多了,徐璈才說:「要用的貝殼最多兩個月就可以送到。」

  這次送來的貝殼都是按桑枝夏的要求去尋的,量大管夠。

  桑枝夏想到之前鬧的烏龍有些好笑,正想說什麼時,大門被人扣響。

  大門打開,來人居然是鄔連。

  桑枝夏見了鄔連有些意外:「鄔軍師?」

  這人是陳年河的心腹,無事絕不輕易露面。

  京都來的欽差還在西北大營里待著呢,這個節骨眼上,鄔連來洛北村做什麼?

  同時想到這一點的幾人都在暗暗皺眉。

  鄔連面露無奈,苦笑道:「這事兒本不該我插手,只是……」

  鄔連下意識看了一眼四周,抽身進門迅速把大門關上,對著自己最熟悉的桑枝夏說:「桑東家可知此次來西北大營的欽差是何人?」

  桑枝夏答得不假思索:「莫城。」

  欽差一行尚在路上的時候,桑枝夏就已經知道了來的都是些什麼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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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儘管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曾見過,但老爺子熟知朝中情況,耐著性子逐一掰碎了跟她和徐璈逐條分析。

  桑枝夏不光是知道這些人的名字身份,還知道這些人的家世牽扯,以及這些人目前在朝中的站位,各人不同的脾性風格。

  鄔連想到有老爺子在,桑枝夏了解這些並不為奇,不動聲色地呼了一口氣說:「桑東家既知來人是莫城,那可清楚此人身上的干係?」

  「什麼干係?」

  「莫城與魯王是連襟。」

  徐璈把手頭的皂花裝進木盒,在桑枝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說:「我二叔怎麼了?」

  桑枝夏的眉毛直接飛了起來:「二叔?!」

  「這跟二叔有什麼關係?」

  饑荒鬧得最厲害的時候,徐二叔也不肯回家,一直窩在縣城的糧莊裡十天半月都沒消息。

  桑枝夏上一次聽到徐二叔的消息,還是說糧莊裡遭了打砸的餓民,混亂中徐二叔和留守糧莊的兩個夥計受了傷。

  當時徐明輝還在縣城,他去了一趟只說無礙,往後就又沒了消息。

  距離上次出事兒已經三個多月了,這又是怎麼了?

  見桑枝夏是真的沒回味兒來,徐璈低聲說:「枝枝,徐家還有個當魯王妃的大姑奶奶。」

  徐家的大小姐,徐二叔的嫡親姐姐,也是當今魯王的正妃。

  桑枝夏腦中一連串的小燈泡咔嚓點亮,愣了半晌神色古怪:「徐家大姑奶奶是魯王妃,莫城跟魯王是連襟,是因為莫城的妹妹是魯王的側妃,這……」

  「這從邏輯上說,莫城跟二叔該是不和的吧?」

  徐家的大姑奶奶和莫家的小姐共事一夫,關係本就談不上和洽。

  如今徐家落魄,莫家在京都風光無限。

  不管怎麼想,徐二叔得知來人是莫城時,都該再三謹慎躲避為上,這還能出什麼事兒?

  難不成是莫城去找徐二叔的麻煩了?

  可莫城是怎麼知道徐家在此處的?

  鄔連顯然也想不通。

  鄔連斟酌了半天頭疼道:「桑東家所說不錯,可偏偏徐二爺的行事出人意料,非常人所能想。」

  「徐二爺大約是厭了西北的苦寒,想走了莫城的路子給魯王妃送信。」

  桑枝夏滿臉我都聽到了什麼的悚然。

  徐二叔此舉,跟奔著狼口衝過去說我是鮮嫩小綿羊有什麼區別?

  他到底是為什麼覺得莫城會幫他的?

  而且從之前的種種來看,徐家的這位大姑奶奶壓根就顧不上搭理娘家的這些落魄親戚好嗎?

  這人到底在想什麼?!

  徐璈眉心微皺:「信送出去了?」

  鄔連果斷搖頭:「那不能。」

  「照桑東家之前的吩咐,糧莊和繡莊那邊一直都是有人盯著的,察覺到跟徐二爺來往較近的那個夥計路線不對,我暗中就把人扣住了。」

  鄔連說完將從那個夥計身上搜到的信雙手奉上,垂首說:「幫著徐二爺傳遞消息的人已經扣下了,為了穩妥起見,我也命人另找了個僻靜地方供徐二爺休養,只是……」

  「莫城一行仍在西北大營中,大約會在下月中旬啟程返京,在此期間,徐二爺只怕是暫時不好出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