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璈理直氣壯地說:「三歲的時候蹬鼻子親臉了,長到二十就無處可親了,那不是更糟嗎?」
「等他長到我這個年紀,就會發現自己小時候才是真正的巔峰之景,畢竟到了我這個歲數,已經是親不到的了,他要提前學會適應。」
桑枝夏面無表情地看著胡說八道的徐璈,嘴角抽抽得臉頰都跟著酸疼。
跟傻子是不能論長短的。
她嫌棄地推搡徐璈:「走走走,去把你藏起來的髒衣裳掏出來洗了。」
徐璈想到床底下藏著的雷眼神閃了一下,翻身就把臉埋進了桑枝夏推自己的手裡。
「就不能不趕我走嗎?」
「你就那麼嫌棄我?」
桑枝夏很想點頭說是,但看到遠從千里之外送來的家書,不是很想配合內心所想的舌根卻莫名開始發軟。
她搭在徐璈肩上的手軟了幾分力度,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:「徐璈,謝謝你花的這些心思。」
是真的很感謝。
如果不是徐璈幫忙,那她娘和弟弟在京都的日子一定會比現在艱難很多。
然而這些並不是徐璈分內該做的。
徐璈不以為意地悶笑出聲,戲謔道:「其實這東西前兩日就到我手裡了,我故意藏起來了,知道為什麼嗎?」
桑枝夏愣了下:「藏起來?」
「對啊,為了不讓你發現,我還特意找了個你絕對不會去看的地方藏得仔仔細細的,本來是不想這麼早給你的。」
徐璈說著鍋上鹹魚似的再翻了個面,面對著桑枝夏說:「猜不到?」
桑枝夏誠實地搖頭。
「要不你給點兒提示?」
見她滿臉茫然毫無線索,徐璈欲言又止地深深吸氣,雙手捏住桑枝夏的臉往左右拉了一下,磨牙道:「你是不是忘了,過兩日就是你十六歲生辰了?」
時下記的是虛歲,可生辰過的周歲。
桑枝夏雖說一直說自己滿十六了,可實際上滿打滿算,再過兩日才是她真正的十六生辰。
謝姨娘親筆家書是為了讓她生辰歡喜。
五歲小兒認真執筆是為了賀她花期如朝。
白子玉暗中命人快馬加鞭一路疾馳至此,為的也是徐璈的強調,想趕在一年一次的良辰之前。
徐璈花了半天心思把遠隔千里的心意送到,只為慶她在生辰喜樂。
他本來是想藏幾日,等到正頭日子那天再給的,可今日見桑枝夏的眼中落了失落,這才沒忍住拿出藏了許久的小魚乾逗貓高興。
見桑枝夏眼中多了一絲恍惚,他伸出食指在捏過的地方戳了戳:「這下好了,生辰那日的驚喜沒了,氣不氣?」
「我可事先跟你說了,這寶貝我就藏了一份兒,你今日看完了,多的就要等兩個月後了。」
「生辰那日沒有了驚喜,這可不是我小氣故意苛待你,回頭要是給丈母娘回信的時候,你可不能背著我跟丈母娘說我的壞話,也不能詆毀我的品德,畢竟我還是很看重這個的。」
他還想趁機絮叨幾句,手上戳人的動作也始終不停。
桑枝夏終於被他戳得回了神,反手就想去抓他作怪的爪子。
徐璈眼底一亮躲開了,見桑枝夏把手收回去又迅速出手。
桑枝夏一張臉跟發好的麵團似的被他戳得差點兒漏風,撲騰幾下沒抓住,心頭一惱張嘴就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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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哎呦。」
徐璈手舉在半空維持著被咬住的姿勢,臉上是驚愕的誇張,眼底暈開的卻是稠到散不開的淺笑:「怎麼還學會咬人了?」
雖然也沒咬疼。
桑枝夏也有些冒火。
這反擊方式屬實不酷。
她故作嫌棄地松嘴還呸了一聲,擦擦嘴泄憤地揪住了徐璈白生生的耳朵尖:「你是不是欠揍?」
「我看你是躺兩天嘴閒皮也欠!叭叭起來沒完沒了的,你怎麼不找個木魚直接敲起來念經呢?」
徐璈耳朵受制一點兒不疼,裝出來的齜牙咧嘴更像是壓不下去的笑:「我可不當大和尚。」
「家妻嬌美,我色心不破紅塵不出,敲的木魚也是玷污,倒不如求個隨性自在。」
桑枝夏又好氣又好笑,翻了他個白眼就扯被子。
「起開起開,我要睡了。」
徐璈攤在被子上挑眉:「行啊,正好被子我都給你捂熱了。」
他支起胳膊衝著如豆的油燈護手一推,不甚明亮的光亮滅於眼前。
昏暗中,輕車熟路的就朝著桑枝夏的被子裡躥。
「枝枝,我病還沒好呢,不挨著你我冷……」
「挨著就挨著,你動手動腳的做什麼?!」
「我不是我沒有,就是太黑了我看不清我的手在哪兒……我又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「徐璈你再給我裝憨,你就去地上睡木板……」
黑暗中,一直堅持自己看不清的徐璈愣了愣,眨眨眼把自己亂竄的手縮了回去。
聽聲音好像還挺無辜。
「好的,睡覺吧。」
「我這回能看清了。」
桑枝夏裹著被子簡直想回頭糊他一臉唾沫星子,可磨著後槽牙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。
聽著耳畔均勻的呼吸聲,徐璈把被小咬了一口的手伸到眼前,目光凝聚看清淺到幾乎看不清的小巧牙印,無聲的笑帶得胸腔都在緩緩顫動。
「牙還挺利,就是心思太軟。」
「還有就是……」
嘴太倔。
徐璈不服地嘖了一聲,長臂一伸把人摟到懷裡,低頭的架勢兇狠得像是恨不得撕咬下一塊肉,實際上呼吸交融的一剎動作輕到微不可察。
他的唇涼而薄,生來鋒銳。
可他小心翼翼碰到的,是溫溫的,軟軟的……
跟他夢中無數次觸到的一樣……
徐璈噙著笑閉上眼,第二天桑枝夏起了,他還躺著沒動。
甚至還想隔著老遠的距離,伸手去勾桑枝夏的袖子。
「枝枝。」
正要推門而出的桑枝夏聞聲定住,果不其然徐璈就說:「我不想自己在家了,我們一起去吧。」
桑枝夏要笑不笑地轉頭:「可以啊,起來換了衣裳準備出發?」
徐璈捂著嘴咳了一聲,虛弱地說:「我有些沒力氣,好像是起不來,你扶我一把?」
桑枝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,聲聲切齒:「你戲癮這麼大的嗎?」
徐璈???
「婆婆都跟我說了。」
徐璈……
桑枝夏氣得額角青筋暴起:「你沒事兒,你是裝的。」
「你居然裝病!你現在還裝虛弱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