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孬種玩意

  「滾!」喬老太太一腳踢開她:「你這骯髒的東西,還有臉在這裡胡說八道!」

  「老夫人,你不要聽信她們……老夫人!」周姨娘尖叫起來。

  只是她的聲音並沒有持續太久,很快就被衝上來的小廝用破布堵住,人也被綁了起來。

  喬老太太嫌棄地拍拍了衣擺:「把人關進柴房,涉及喬家子嗣、涉及侯爺,休怪我手下無情,須得狠狠發落!」

  喬玉安在一旁小聲地問:「祖母,那是要她……」

  「是,她這種毒婦,必須死!」喬老太太眼裡閃著凌厲的光。

  「唔……唔……」周姨娘奮力掙扎著,身體扭得像蛆蟲一般。

  只是她一個婦人能有多大的力氣,很快就被小廝帶出去了。

  剛剛還鬧騰的屋裡瞬間安靜了下來,一直默不作聲的雲禾走上前去,將手帕遞給鄭氏:「今日你受委屈了。」

  喬老太太也有些動容:「孩子,這事是我們喬家對不住你。等處理了周姨娘的事,我們再慢慢細說。」

  一直繃得很緊的鄭氏這會兒鬆懈下來,眼眶裡泛起淚光。

  她一句話沒說,只是彎腰朝喬老太太鞠了一躬。

  鄭氏數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終於傾瀉了出來,她控制不住的心裡酸楚,為自己早已逝去的年華,也為了這些年的苦楚。

  當時她被生生破壞了婚事,被爹娘用性命逼著嫁進了喬家時,也曾抱過一絲幻想,認為喬玉興能好好待自己。

  可是成親後才發現,喬玉興不喜女人。每每接觸到她,總是顯而易見的厭惡,總是咬牙與她行著夫妻之實,痛苦得要死。

  後來日子久了,她終於發現了喬玉興的秘密……

  他總是打著釣魚的旗號,遊走於戲坊、南風倌之間,與其中的男戲子、小倌勾勾搭搭,為此花了家中不少銀錢。

  若不是為了孩子,她或許會一直忍下去。

  那日,月兒被綁走時,她也很失望,失望趙雲禾違背她們的約定,失望她不來救自己。

  可是婆婆逼自己的那一瞬,她忽然反應了過來,她不是不來,而是來了也無用。

  救了自己,反倒把兩人的關係拋了出去,更為被動,更會讓周姨娘警惕。

  所以她就勢答應了下來。

  果不其然,當天晚上雲禾就來尋自己,與她促膝長談了許久。

  雲禾當時說:「這件事我們要千萬小心,不能打草驚蛇,也不要過早驚動老夫人,必須找到切實的、她親口證實的證據。」

  「那我們怎麼才能讓她親口說呢?」

  雲禾沉默了好一會兒:「要想逼她親口承認,只能讓她驚恐、害怕,人在這兩種情緒下,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。」

  於是兩人定下了這個計劃。

  如此,總算是成功了……鄭氏攥緊手帕,悄然拭去了眼角的淚。

  她知道還沒有真正的安全,畢竟周姨娘還活著,畢竟喬玉興還活著,還有他們身後的四皇子,一切俱是危險。

  不過……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雲禾,莫名又不擔憂了。

  她相信趙雲禾,這個女人就是有一種該死的能耐……置死地於後生的,遇事百變不驚的,一切盡在掌控中的能耐。

  她此時也好慶幸,慶幸自己沒有成為趙雲禾的敵人。

  如果真是那樣,自己根本沒有一絲可能逃出生天,只怕要走上那條最最可怕血腥的路了。

  她慢慢走回院子時,喬玉興沖了出來:「母親呢?她為何還沒回來?為何小廝說院子裡出事了?」

  鄭氏看了一眼這個令她反胃的男人,也懶得再裝下去:「你母親被關進柴房了。」

  「柴房?!」喬玉興聲音高了八度:「你們對她做了什麼?」

  鄭氏都聽笑了:「這話你應當親口去問問她,問她對侯爺、對喬家做了什麼。她犯了天大的錯,你知道有多嚴重嗎?」

  「不、不可能。」喬玉興瘋狂搖頭:「母親不是這種人,她最是溫婉善良,你這女人不要胡說八道。」

  「哈哈?溫婉善良?」鄭氏怒而反笑:「你終究是個躲在她羽翼下的雛鳥,只知道貪圖莫名的享樂,竟是半點不知底細啊……」

  喬玉興一巴掌朝她甩了過去:「我警告你,你這瘋女人少胡說!」

  這一巴掌很狠,鮮紅的巴掌印很快浮了出來,幾乎要滲出血來。

  鄭氏沒有伸手捂,也沒有退後,她死死盯著面前的孬種男人:「我發誓,今天你母親那一巴掌和你這一巴掌,都是最後一次。」

  她的眼神太過瘮人,喬玉興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這樣的神情,他嚇得後退了一步……一瞬後,他轉過身,逃也似的離開了院子。

  他終究是怕了。

  鄭氏諷刺地看著他的背影,嘴唇一開一合,吐出兩個字來:「慫貨。」

  周姨娘被關進柴房後,喬老太太半點沒給她留生機,當下就讓人將她的罪證一樁樁一件件寫下,讓人拿去強行讓那賤人按了手印。

  然後拿了那東西,直接送去了周姨娘的娘家。

  喬老太太倒是要問問這些人……這種謀害子嗣、謀殺親夫的惡毒女人,究竟要怎麼處置?

  她看他們還有什麼臉面來求情,能求哪門子的情!

  很快,周家便傳回信來,說人早已嫁進了喬家,就是喬家的人。犯了事任由喬家處置,是死是活與周家沒有關係。

  喬老太太看著那封信,諷刺地笑出了聲,她對身邊嬤嬤說:「把這信拿去給那周氏看看。」

  殺人須得誅心,更何況是這等歹毒之輩?

  喬老太太可以忍她貪戀自私,可以忍她尖酸刻薄,但子嗣和侯爺是自己的逆鱗,觸即死。

  雲禾站在一旁默不作聲,末了對喬老太太說:「老夫人,我去吧,我正好有樁事,想與那周氏說一說。」

  「你是說……那件事?」喬老太太想了起來。

  雲禾點頭:「正是。」

  她拿了那張信紙,帶著江嬤嬤白芍緩步去了柴房。

  前些天還一臉雍容端莊的周姨娘,此時如同一隻死狗一般癱在柴房,頭髮凌亂披散在臉上,發縫間斜斜露出一隻惡毒的眼來。

  「呵呵,你終於來了,我等你許久了。」周姨娘的聲音嘶啞難聽:「是想棒打落水狗?還是想落井下石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