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都不好過,憑啥讓趙雲禾好過?她從前吃過的那些苦,必須讓趙雲禾也好好吃上一遍。
第二日,她悄悄一個人出了門,去了趟麗春院。
麗春院是臨安城裡最大的青樓,裡面無數貌美女子,環肥燕瘦數不勝數。
臨安城的男人們在裡面揮金如土紙醉金迷,來了麗春院如同進了溫柔鄉。
喬玉安更是這裡的常客。前世他們在新婚夜大鬧了一場後,喬玉安奪門而出,當晚便去麗春院贖了花魁回來。
趙雲舒今天要見的,便是這位叫蘇月影的花魁。
麗春院的嬤嬤很是難纏,所以趙雲舒直接說自己是蘇月影的同鄉,有事相見。
說的時候趙雲舒很是反胃,自己一個世家大小姐,怎麼能與青樓女子相提並論?但她也只能強忍著。
不久後,蘇月影身著一襲淺紫百褶裙盈盈下了樓。
她面容嬌艷身姿柔軟,走到樓梯處伸出藕白的手臂扶著身旁婢女,嬌嬌弱弱惹人憐愛。
蘇月影看著戴著帷帽的趙雲舒,打量她一會兒:「你便是我的那位同鄉?」
趙雲舒壓低聲音:「咱們借一步說話吧。」
她們在偏處的花園坐下後,蘇月影又問:「你究竟是哪位?可否摘了帷帽說話?」
趙雲舒面色一僵:「我身份尊貴,豈是你這風塵女說看就看的?」
蘇月影沉默了,正猜測這女人是不是來找茬的……畢竟自己的愛慕者頗多。
趙雲舒盯著她這張嬌艷無雙的臉,心裡越發堵得慌。
就是這個花魁,頂著一張天真無害的臉前世將喬玉安迷得五迷三道的,一月竟有大半都宿在她房中,多沒久就提了姨娘。
而且她心機深重,進了府沒多久,就吊打小春香夢瑤那群人,成為了喬玉安的頭號寵妾。
這麼強的女人,怎能不讓趙雲禾體會一下呢?
所以趙雲舒志在必得,一定要將這花魁與喬玉安捆綁在一塊兒才行。
她輕咳一聲:「我是誰不重要,你只需知道一件事……我是來幫你的。」
「幫我?」蘇月影浮起一抹淺笑:「月影不知。請夫人明示。」
「讓你婢女退下吧,有幾句私密話想與你聊聊。」
人走後,趙雲舒帶點冷笑:「你恩客眾多,但都圖你皮相。偶有兩個想為你贖身的,均是又老又丑之輩。眼瞅著你年歲已大,你也心急是不是?」
「你……」蘇月影微眯著眼睛:「夫人胡亂說些什麼,月影雖身陷囹圄,但潔身自好,賣藝不賣身。」
趙雲舒諷刺的笑笑,這句話可太熟了,前世蘇月影跪在喬家時,也這麼說的。
望著牆角鮮艷的月季,趙雲舒開口:「你還有一個哥哥吧,他常年在酒肆賭館廝混,欠了不少銀子吧?你這些年攢下的大半都給了他吧?」
蘇月影身子一怔:「你想說什麼?」
「我說了我是來幫你的。」趙雲舒低聲說:「安昌侯府世子喬玉安,可是你們這裡的常客?」
「是,總來喝酒。」
「他是個單純傻氣的,只要你用點手段,哄得他為你贖了身,不就什麼都有了?那世子夫人一向管不了後院的,你要是進了門,憑你的姿色,肯定有一番好前途。」
蘇月影緊盯著她:「你與安昌侯府有什麼關係?我如此做對你有何好處?」
趙雲舒不敢再說,生怕說多了這女人看出端倪來。自己前世就在她手上吃過不少虧。
所以她馬上站了起來:「你記住我的話吧。如若不信,你且等幾天看看,你那哥哥又要來找你要銀子了,這次會被剁手的哦。」
這些事情趙雲舒記得清楚得很,因為花魁的潑皮哥哥總是找到喬家來,難纏得很。
前世的這月底,她哥哥就因為還不起債被砍掉了兩根手指。
趙雲舒疾步而走,出了麗春院後,刻意繞了一圈,上了停在暗處的馬車回范家。
她真的生怕被人認出來,這次出來刻意喬裝打扮了一番,說話的時候聲調也變化了些許……這蘇月影人可不蠢,她可不想被倒打一耙。
回去之後,她心裡仍是忐忑。不知道今天的話蘇月影聽進去了沒有,也不知道這一次她能不能成功。
千萬別像那春杏一樣。
想到這個,她的怒氣又上了頭,又讓蘭芝收了兩筐子髒衣服扔過去。可勁的折磨春杏已成了一種消遣方式了。
新年一過,春也悄悄到了。微寒的清風拂過,漾起一城的春意,頂端的枝條已經綻出了新綠,城中四處可見黃澄澄的迎春花。
好些日子趙雲舒都時不時讓初菊與春桃見面,可也沒探得半點風聲。
這一天初菊去了沒多久就跑了回來,說自己等了好一陣沒瞧見人,找人一打聽,才知道侯府今日出了些事,大門都閉上了。
「出事?」趙雲舒狂笑起來……未必那蘇月影成事了?
安昌侯府前院處。
蘇月影低垂著頭,已經在院中跪了半個時辰了。
「世子昨夜親自答應妾身,說要為我贖身,怎的今日就忘了?」
「妾身乃清白女兒身,如今已是世子的人,求老夫人替妾身做主!」
「如若不信,妾身還有世子親自給的玉佩為證。」
侯府的下人躲在暗處看著,也不知道如何是好,管家已讓人封鎖大門,前去稟報老夫人了,那邊還遲遲沒有回話。
此時的韶光院裡,喬老太太聽了管家的話後,有些吃驚:「什麼?麗春院的花魁?安哥兒怎麼又招惹了一個!快,把她攆出去!」
管家一臉為難:「那蘇姑娘說自己是世子的人了,今日世子不給個說法,她不會走。」
一旁的周姨娘一臉關切:「哎呀,這可怎麼辦?跪在我們喬家,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?要不,喚她進來問問看?」
「她也配!」喬老太太拍了桌子:「什麼骯髒玩意都往喬家湊,當我們喬家是安濟堂不成?安哥兒呢?」
「世子他……」管家有些為難:「世子昨晚喝醉了,如今還在雲墨齋,還未起身……」
喬老太太冷哼一聲:「把他給我叫來,我得好生問問他。」
想了想後,她又補充了一句:「把少夫人也叫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