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女兒是被那周回淵折磨死的!」袁夫人痛哭不已:「他就是一個變態,就是個變態啊!」
雲禾聽得也憤怒不已:「我早就聽聞四皇子暴戾,可那可是他的結髮妻子,他怎麼能如此對待?」
「當初皇上賜婚時,我就不願丹兒嫁給他!」袁夫人低垂著頭抹著眼淚。
老兩口說起當年的事,均是一臉哀淒,那時四皇子剛及弱冠,卻已在宮裡辦的幾次騎射中大出風頭,行事作風更是寸步不讓,緊迫相逼。
所以雖然出類拔萃,卻不被皇上所喜。
皇上經歷過奪嫡爭端數年,自然不想再陷入腥風血雨,於是那段日子,對這個爭強好勝的兒子也極盡打壓。
四皇子的母妃德妃家世顯赫,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,家族勢力更是盤根錯節,說是權傾朝野也不為過。
原本德妃想為兒子選一將門女子為妻,這樣更能匹配,也能為日後增加助力。可被皇上這麼一打壓後,德妃權衡利弊後改了主意,改而向內閣學士袁大人提親,想要求娶他的嫡長女袁姒丹。
袁家夫婦有兩個兒子,可卻只得了這一個女兒,從小當成明珠一般捧著長大的,自然不想女兒陷入宮廷紛爭里。所以便拒絕了。
袁夫人說到這裡時,聲音哽咽起來:「我只當我說得很清楚了,我說丹兒年紀還小,我想多留兩年,而且身子也不好,也要長期喝著藥調理。誰知道……」
雲禾見狀,馬上讓人重新換上茶:「袁夫人,你喝口熱茶。」
袁夫人喝了一口後,拭了拭淚:「誰料德妃當面沒說什麼,背後便向皇上說了這事,說回淵對丹兒一見鍾情,想要求娶。皇上聽後大喜,馬上答應了,第二天賜婚的聖旨就下到了家裡。」
「是啊,丹兒也不願嫁他。」袁大人嘆息一聲,「那周回淵看著陰沉沉的,後院也不清靜。可聖旨下了我們全家都無法。」
雲禾沉思起來……說起來,她與丞相府是有些淵源過往的。
起初與他們打交道就是喬家的賞花宴,方丞相的夫人帶了嫡孫女來,誤食了周姨娘弄的蝦仁餃子,之後處理妥當了,也和解了。
再然後就是方丞相的小女兒方嫻玉險些上了范以安的套,差一點就要嫁他了。後來自己助力了一番,與方夫人也有了些來往,關係有了幾分融洽。
而德妃而是方丞相的大女兒,十幾歲時就嫁進了宮裡。
這方丞相夫婦瞧著都是不錯的人,怎麼生出個這麼陰險歹毒的女兒來呢?雲禾百思不得其解,只能感嘆血緣多變。
雲禾端起茶碗喝了一口:「袁姑娘嫁進四皇子府後,日子過得如何?」
「能如何呢?」袁夫人一臉哀愁,「這孩子懂事,每次都報喜不報憂,但她的嬤嬤都悄悄告訴我了,說周回淵性情古怪,後院的女人又多,三天兩頭都有哭哭鬧鬧的事,還鬧出過好幾條人命來。」
「他們……成親也有好幾年了吧,一直沒孩子嗎?」
袁夫人搖了搖頭:「我家丹兒原本身子還行,可嫁進四皇子府後,三天兩頭的生病,原本懷了孩子,沒多久就沒了。」
「後院那些人呢?應該也有誕下子嗣吧?」雲禾好奇地問。
袁夫人又搖了搖頭:「也沒有,德妃很著急,一陣一陣地往裡送藥。可後院誕下子嗣的卻一個也沒有。」
「袁夫人,你說屍體是在院中樹下發現的?」
「是,四皇子說聽了江湖術士的話,說若是把屍體埋於樹下,吸取日月之精華,若干天后,丹兒的魂魄能回來。」
雲禾聽得若有所思,她想了想後抬起頭來:「袁大人、袁夫人,你們現在決定怎麼辦?」
「自然想為丹兒報仇,可這仇……」袁大人重重嘆了口氣。
雲禾走上前去,親手為他們斟了茶:「既然你們來找我,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。那四皇子與德妃與我也曾有諸多過節,你們應當也知道一些……所以現在,我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。」
袁大夫與袁夫人對視了一眼後,起身再度行了禮。
雲禾再度扶起他們:「此時他已經求得了皇上的原諒,我們很難再做什麼,這事我們要從長計議,留待以後。」
「好好,我們知道。」袁大人低聲顫抖地說,「留待以後……」
於是,就這樣,三人達成了共識,算是成了一條船上的人、一根繩上串起來的螞蚱。
悄悄送走他們後,雲禾回了屋子,江嬤嬤馬上過來替她拆髮髻。
「郡主,咱們真的要和袁家合作嗎?」
雲禾低聲說:「準確地說,是我要和他們合作……光憑我們,怎麼可能對付四皇子和德妃呢?」
「非要對付嗎?」
雲禾搖了搖頭:「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嗎?以前就不順眼,現在我成了皇后的人,成了郡主,更是了。」
江嬤嬤點了點頭,忽然想到了什麼:「聽他們說起,那四皇子還成了痴情之人了。」
雲禾哈哈大笑:「四皇子能是什麼痴情之人?生前也不見對她好半分。我看啊……那院子裡只怕有鬼呢。」
「郡主……」江嬤嬤嚇了一跳,」難怪你在那院裡發現了什麼?」
雲禾搖了搖頭:「沒有,但是一進去就有一種感覺……你不覺得那裡陰森的可怕嗎?明明天還熱著,那裡卻寒入骨髓,那些樹也茂盛得可怕,我尋人問過,這些樹種的年限並不長,可是長得卻快了許多,原因只有一個,那就是肥料充足。」
「樹下有許多屍體?」江嬤嬤說的時候,聲音在微微發顫。
雲禾低聲說:「極有可能,人的屍體可不就是最好的肥料嗎?」
「郡主,這說得可嚇人了,真會是那樣嗎?雖然那裡陰氣的確是感覺挺重的……」
雲禾沉默不語……她的感覺來源來世的經歷,因為是死過一次的人,對於那股子令人窒息和恐懼的死氣尤為敏感。
前幾天在那院裡,她就感覺到了那股濃重的死氣,那東西像氣霧一樣,侵蝕過來,能瞬間從皮膚浸入骨子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