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貌美小倌

  第二日,喬玉安果然去了後院小春香房裡,去的時候小春香剛剛起身吐過一回,一臉的憔悴。

  她看見世子來了又是激動又是懊惱:「世子,你來了?我也沒洗漱一番,我這……」

  喬玉安見到她蒼白的臉後,愧疚之色湧上心頭,他低聲問:「你可有好些?」

  「唔,喝了大夫開的藥後,好了一些。」

  「短缺什麼你就告訴少夫人或者如夫人,莫為難自己,這些日子小心些。」

  小春香心裡盪起層層暖意,站起身去握他的手:「妾身知道。」

  喬玉安的手僵在那裡一動不動。

  他回想起當初把小春香贖身帶回府的過程,貌似是喝醉了酒給她銀子,調戲著讓她彈琵琶,被酒友慫恿著做了這事。

  而後院那些侍妾也大抵如此,有些是別人送來的,有些是自己的貼身侍女。

  對了,去年還有個賣身葬父的平民女子也被自己帶回了府。

  粗略估來,大概有十幾個……怎麼有這麼多呢?喬玉安也陷入了迷惑。

  「世子,你怎麼了?要不要先坐坐,妾身洗漱了陪你去花園裡逛逛?」小春香柔聲細語。

  喬玉安搖頭:「不了,你先休息吧,我還有些事。」

  他想著許久沒去老夫人那裡了,總得去看看她老人家。可剛剛出院子,一個玫紅色的身影就沖了過來,一把抱住了他。

  「世子!你好過分啊,這麼久都不來看人家。」

  喬玉安懵了一秒:「夢瑤,你、你怎麼忽然過來?嚇我一跳。」

  「人家想你嘛,聽婢女說你來了後院,就馬上來了。」夢瑤嘟著紅潤的唇,一臉委屈:「世子是不是不要妾身了。」

  「沒有,我只是最近有些事……」

  「哎呀能有什麼事,世子,快跟妾身回屋,我有東西給你瞧!」夢瑤拉拽著他,想往自己屋裡拖。

  喬玉安有些不耐煩了,他用了些力氣把她扒拉開:「以後再說吧。」

  他逃也似的跑出後院,走了好遠還回頭看看,生怕夢瑤又追了上來。這一瞬間,他覺得女人多了可真麻煩。

  剛走到韶光院門外,就看見老夫人帶著趙雲禾走了出來。

  她們視線望過來的瞬間,喬玉安忽覺空氣凝固,但仍是老老實實行了禮:「祖母……」

  「喲,安哥兒來了,你來得正好,我正要與雲禾去瞧瞧侯爺,你也一同去吧。」老夫人表情很凝重。

  今天一大早,周姨娘急急跑過來,說侯爺吐血了,這可把老夫人急壞了。馬上派人去請宮裡的御醫。

  之前每月一次的診治老夫人都會趕過去,期待著從御醫口中聽到一點好消息,但希望總是落空。這一次,她心情更是忐忑。

  到了侯爺的竹林院後,看見周姨娘已經守在那裡了。

  幾人坐在前廳,等著御醫出來,氣氛有些緊張。

  老夫人咳了一聲,問起周姨娘:「上次海鎮服了藥之後,不是好些了嗎?今早怎麼會吐血?」

  周姨娘眼睛紅紅的:「是啊,前些日子瞧著好多了,不知道怎麼的……嗚嗚……」

  「別哭了,晦氣!」老夫人呵斥起來。

  雲禾沉默不語,站在人群中往侯爺住的內室瞧……

  御醫正坐在一旁把脈,病床上那臉色蒼白虛弱的男人閉著眼睛,一動不動。

  自己嫁過來的時候,侯爺就已經臥床不起了。雲禾曾與喬玉安一起拜見過,那時他就懨懨躺在床上,眼睛看向他們,可一句話也說不了。

  喬玉安與侯爺不太像,侯爺是個高額闊面的中年男子,看模樣應該是個嚴肅堅毅的性子。而喬玉安生得白晳俊美,性子也矯情,放蕩不羈下又有顆脆弱敏感的靈魂。

  想到這裡,雲禾瞥了喬玉安一眼,覺得他活像南風樓里的小倌……

  前世的時候,她被迫跟著一起做生意的世家夫人去過一次南風樓,裡面全是各式各樣貌美的男子,有些就和喬玉安一個德性,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。

  不過雲禾可對他們憐愛不起來。前世的她疲於奔命,哪有閒心去拯救落難男子?

  所以他們可勁落水吧,自己最多在岸上瞧瞧。

  所以當時她就看著那位夫人被小倌們包圍著,滿心滿腦都只有兩個字:無趣。

  誰知造化弄人,這一世自己竟嫁了貌美但脆弱的喬玉安。而且還得時不時哄著,勸著……

  雲禾幽幽地嘆了一口氣。

  喬玉安留意到了她的動作,低頭小聲說道:「別擔憂,父親是老毛病了。」

  「哦。」雲禾迅速將視線移了回去,恢復了尋常神色。

  半柱香後,御醫終於滿臉凝重地走了出來,緩緩搖了搖頭:「雖用秘藥續著,可侯爺身體虛空的厲害,能續多久很難說……」

  「我那裡還有一株千人人參,定是有用的,能不能也用上?」老夫人馬上說。

  「自然是可行的,都試試吧。」御醫拿了方子遞過來:「侯爺熬了這兩年,已是油盡燈枯。」

  管家拿了方子跟著去抓藥去了,一屋的人面色都很凝重,一時間無一個說話。

  後來,周姨娘帶著哭腔小聲說:「老夫人,我實在害怕……「

  老夫人瞪她一眼:「瞎哭什麼!侯爺定是能好的,這御醫不行就再換一個!」

  雲禾能感覺到身旁的喬玉安身體在微微地顫動,她自己也有些感慨。

  前世的時候侯爺也是這樣,趙雲舒嫁過去不到一年他就死了。當時趙雲舒還得意著,覺得侯爺一死,喬玉安承了爵,自己就是侯府夫人了。

  只可惜,這侯府夫人沒當上多久,她自己就死了。

  最後承爵的並不是趙雲舒的孩子,而是喬玉安之後再娶的新婦之子。可真真諷刺。

  雲禾沉默著,心裡想著那些往事,人已經走出了前廳。前面的老夫人正在與御醫說話,周姨娘垂著手站在一旁,似乎在等待著。

  可是她那神情,卻瞧著有些怪怪的。明明是剛哭過,為何眼裡卻沒有多少悲傷的神色。嘴角還有些微挑?

  雲禾心想,這些大宅子裡的女人,哪有那麼深刻的男女之情,左右不過是權衡利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