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 此人癲狂

  這邊奶娘一進來,瞧見桌上的藥粉,又瞧見這一大屋子人,臉色嚇得慘白:「夫、夫人、縣主,你們……」

  雲禾冷冷掃向她:「這藥粉可是你的?」

  還沒細問呢,奶娘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,砰砰地磕起頭來:「夫人,我錯了!我只是想讓小公子好好睡覺,我才用了些藥粉,我用得也不是很多。」

  「哪來的藥粉?用了多久了?」

  「就、就是在城郊一家藥鋪買的,我每次只、只餵了半包,早上餵一次、晚上餵一次。也就兩個月而已。」

  「這還不多嗎?」朱大夫都聽傻眼了:「半包足夠小公子酣睡兩日,長期下去,必傷腦子。」

  奶娘愣了一下:「哪有那麼大的功效?我每次餵了後,只能睡七八小時罷了……」

  「閉嘴!你太離譜了,竟說只能二字,慕容縣主選中了你,是你的福氣。喬家給你的月銀不薄,你真是昧了良心!」鄭氏罵了起來。

  奶娘嚇得俯低了些,全身又開始發抖:「夫人,縣主,我以後再也不敢了,求饒了奴婢這一次吧!我下次一次好好帶小公子。」

  「下次?」雲禾冷冷看她一眼:「哪裡還有下次?你謀害主子在先,狂言妄語在後,不把你送去府衙,難安人心。來人啊!把她給我扔出去,讓府衙的人來收了去。」

  奶娘瞪大了眼睛,驚恐地猛磕了幾個頭:「求求你了夫人,別叫府衙來,我不要月銀了成嗎?要不你打我一頓成嗎?」

  臨安城的下人若是犯了錯,在自家罰怎麼都算低的。若是捅到府衙去,那裡的人對這樣的下人是很苛待的,輕則暴打流放,重則活活打死。

  奶娘不停地磕頭,哀求,淚流滿面。

  場面一片混亂,人群中,卻傳出噗呲一聲笑來:「呵呵,趙雲禾,為了害我兒,你竟然布置了這麼大一齣戲啊!」

  大家愣住了,都直直地看嚮慕容靜,包括剛剛還痛哭的奶娘。

  慕容靜緩步走出,怒瞪了趙雲禾一眼:「又是找這藥粉又是找大夫,還引誘奶娘承認,呵呵,你心腸太歹毒了!你就想一點一點害死我兒身邊人,我還不清楚嗎!」

  趙雲禾心裡閃過千百種情緒來,應該講道理,應該分析來龍去脈,應該竭力勸說。可是最終,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轉變成了一句話:「你這是癲了吧?」

  「哈哈!瞧,看你那表情就知道我說對了!」慕容靜哈哈大笑:「我戳破了你的惡毒心思,你受不了了是吧!」

  她瘋瘋癲癲吼完,走到奶娘面前:「你老實說,是不是趙雲禾故意陷害你的?若你說是,我就救你。」

  奶娘恐懼地看一眼趙雲禾,再看一眼她,閉著眼睛點了點頭。

  慕容靜臉色陰沉地轉過頭來:「我警告你趙雲禾,我可不像你們喬家後院這些蠢貨一樣任你擺弄,你要是敢用我的人,我的刀絕不是吃素的!」

  說完後,她一把拎起奶娘,從門口揚長而去,就這樣走了……走……了……

  屋裡的人都沉默了。

  雲禾、鄭氏、幾個婢女嬤嬤,甚至是朱大夫都沉默了。

  怎麼會有如此是非不明的變態蠢人呢?竟活生生地將兇手帶回去了。

  鄭氏好不容易尋回自己的聲音:「咳,雲禾,現在怎麼辦?還、還管嗎?」

  雲禾氣得拍桌子:「還怎麼管嗎?你告訴她那是屎不要吃,她非要衝上去,邊沖邊罵你是不是想和她搶……」

  「雲禾你……你說得沒錯。」鄭氏想笑,又覺得不應該笑:「那浩哥兒怎麼辦?」

  「你看她那護犢子的瘋狂勁,我管得了嗎?」雲禾攤了攤手:「這孩子能如何,就看他的命吧!」

  雲禾滿心無力,讓江嬤嬤拿了銀子給朱大夫後,就回了屋裡休息。

  她沮喪地不想再管這喬家的破事,眼睛閉上就想起慕容靜那個瘋癲樣兒,如今想想,難怪趙雲舒說起她時恐懼成那副德性。

  說起來,也有許久沒見過趙雲舒了。

  想到這個,她半坐了起來,把江嬤嬤喚了起來:「趙雲舒近日如何?可有啥消息?」

  江嬤嬤搖了搖頭:「她無處可去,一直還賴在范家呢,她名下還有兩個小鋪子,倒也餓不死,好像時常與春杏、田氏爭吵,那院子長期烏煙瘴氣。」

  雲禾哦了一聲:「她還挺頑強的,竟是撐了這麼久。」

  「誰說不是呢。」江嬤嬤調侃起來:「有點像老奴老家的說法,老鼠破鑼拉風箱,越拉拉響。」

  這句話讓鬱悶的雲禾笑了一下:「還挺貼切的。」

  「夫人,你還恨大小姐嗎?」江嬤嬤忽然問。

  雲禾愣了一下:「我也不知道……說來恨,可也達不到恨的程度,大概只是厭惡與鄙夷,就像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,但並不想踩死捏死它。」

  是啊,前世自己死得冤屈,可是造成死亡的原因並不是趙雲舒。

  冤有頭,債有主。

  她趙雲舒用不著對付,她就先倒下了。

  主僕兩人聊著天說著話,雲禾心情已經好了許多。她聊了一會兒困了,江嬤嬤替她擬好被角,拉好帘子退了回去。

  雲禾這一睡就睡了兩個時辰。

  她前世的時候,疲於奔命日日操勞,每日的睡眠時間都很少,總有忙不完的事。

  這一世像是要彌補回來一樣,每天都覺得睏乏,總是要睡夠五個時辰才覺得踏實。

  她入睡之後,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。

  夢裡好像在一個偏僻的小鄉村里,守著一座茅草屋子,勉強遮風避雨的那種。再是兩畝薄田,幾隻雞鴨。

  還有一個圓呼呼胖嘟嘟的孩子,梳著兩顆丸子頭,正衝著自己咧嘴笑。

  就這樣過著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生活,忙碌了好久,秋收了,剛剛拿了鐮刀下了地,就聽見村口有人喊自己。

  旁人見狀後,瘋狂調侃起來:「瞧,你男人回來了。」

  路口那個逆光而來,雲禾抬眼望去,只覺得身形格外眼熟。她伸出手搭在眼前,微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