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慕容靜又在屋裡鬧了,就是喬玉安持續自閉不出來,或者那林霜霜又在屋裡哭了。
時間久了,雲禾都習慣了,每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端起茶碗:「今日又有啥新鮮事?」
初菊說得都累了,她也感覺那後院真比那耍猴戲的地方還熱鬧。幾乎要趕上之前在范家時的情景了。
這些也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陰影。
久而久之,她也小心嘀咕起來:「夫人,女人慣是不能成親,一成親,總會碰上這些事。」
雲禾想了想:「也不盡然,你看白芍和元梧多好啊,還有長樂他們……」
「夫人,你說的這些好的,都是還未納妾的,一旦納了妾,女人一多,那可未必。」初菊抿緊嘴唇,好一會兒才說。
雲禾嗯了一聲:「是啊,可大宅院的男人,有幾個經得起誘惑的?就算經得住,若是上頭硬要送來,難道還能拒了麼……」
她想到了端親王府里那些女人……自己這位生父算是大周國一等一的好男人,對王妃也尊重敬慕,可後院仍是有若干妾室,其中好幾個也生育了子女。
長樂悄悄說過,說這些女人都是推不掉的,有些是先皇賞的,有些是皇上送的。
而且,還不能冷落了,打狗尚且看主人,更何況是人,這些女子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,身後也代表了各自的家族。
長樂當時面色憂愁,說自己那夫君以後定是一樣,到時還不知道有多少糟心事呢。
所以此時的雲禾,很能理解初菊的想法,但也無奈。
雲禾淡淡地說:「這些事我們無力改變,也只能盡力讓日子好過一些,暢快一些。」
初菊低垂著頭:「反正奴婢以後不嫁人,夫人,你也別讓江嬤嬤給我相看人了,奴婢不願意看。」
雲禾這陣子,的確是讓江嬤嬤給她說親的……
初菊年紀也不小了,都十八了,她當主子的也得考慮著這些事。
這會兒看她堅決,雲禾笑著看說:「日子還長著,指不定你哪天改變主意了呢?」
「夫人,奴婢也和我娘說了這事,她也應了我,讓我好好跟著夫人。」
主僕兩人正聊著,門外傳來了小廝的聲音:「夫人,端親王府送來了東西,已經拿到院子裡了,你可瞧瞧?」
「怎麼又送東西?」雲禾小小抱怨了一下。
自從認親之後,端親王府是三天兩頭的送東西,從吃的喝的到布料香料,大有一種將她的吃穿用度包幹的感覺。
可她實在是不缺什麼的。
這會兒出去一看,看見他們又送了新鮮的水果來,均是臨安城少見的,那荔枝個兒很大,葡萄也翠綠誘人。說是連夜從淮南運過來的。
「這瞧著還不錯,我留一些,剩下的你送到鄭氏和侯爺那裡去吧。」
小廝領命去辦了。
可沒過一會兒,他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:「不好了夫人!出事了!慕容縣主提了刀衝去林姑娘房裡了!」
「什麼?」雲禾蹭地一下站了起來:「怎麼回事?」
「小的送了水果去侯爺那裡,他瞧見了很高興,說這些是淮南的,讓人去叫林姑娘,說讓林姑娘也嘗嘗,感受一番鄉情。」
「可林姑娘剛去沒一會兒,剛剛剝了一顆荔枝,還沒餵進侯爺嘴裡,慕容縣主就拎了刀沖了進來,一來就要打殺她。」
「她不是被鎖著嗎?又是怎麼知道的?」
小廝猶豫了一下:「好像是送水果的時候,被慕容縣主的婢女瞧見了。」
雲禾皺眉:「那沒人去勸?沒人拉開他們?」
小廝一臉慌亂:「有一些人在那裡,但也不敢,縣主手裡有刀呢……小的就馬上來報信來了……」
這邊雲墨齋里的慕容靜,一臉被背叛的陰沉,死死盯著地上哭成一團的賤人:「好你個林霜霜,勾搭人上癮了是吧?說,用了什麼迷魂藥勾引的侯爺?」
林霜霜嚇得瑟瑟發抖,雙手捂住頭,一聲不敢吭。
慕容靜笑著走過去,用刀比劃在她的臉龐上:「用的你這張狐狸精似的臉是嗎?」
「還是你這婀娜多姿的身段?」刀一點一點劃下去,從白晳的脖頸到起伏不平的胸再滑到腰肢:「那我全砍了去,你就迷不倒他了吧……」
林霜霜已經嚇得面無人色:「我錯了,我錯了縣主。」
「錯在何處?」慕容靜微微一笑,瞥了一眼角落裡呈石化龜殼狀的喬玉安,嘴角更彎了。
林霜霜全身戰慄如篩糠:「我不該勾搭侯爺,我錯了,我再也不敢了。」
「不敢了嗎?」慕容靜咧嘴一笑:「既然你這麼老實,我就饒過你一次……」
就在林霜霜鬆了一口氣時,慕容靜的刀就比劃在了她的臉上:「你的身體我就暫且放過了,只是這臉……」
話音未落,那鋒利的刀鋒就劃拉開了林霜霜的臉皮。
林霜霜才開始像是嚇傻了並無反應,直到臉上一熱,再然後刺拉拉痛了起來,洶湧的鮮血淌下來時,她瞪大了眼睛,然後砰地一聲倒了下去。
她嚇暈了。
這邊的喬玉安也嚇了一跳:「你、你為啥要……」
慕容靜收回刀,用手拭拭上面的血,瞥他一眼:「怎麼?侯爺你也想來一下麼?」
喬玉安像被毒啞了一樣,瞬間噤了聲。
他望了一眼癱在地上,臉頰還在流血的林霜霜,心痛如刀絞。
慕容靜惡趣味地走過去,拿起刀晃了晃:「怎麼了?喬玉安,你要救她嗎?想救嗎?」
喬玉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,搖了搖頭。
他心裡默念著:對不起……對不起我救不了你,因為我和你一樣,都是俎上魚肉,任人宰割。
雲禾帶了人推開門的一剎那,看到的正是這一幕。
她的視線掃過這三人,驚愕無語……慕容靜持凶傷人,林霜霜受傷倒地,而喬玉安淚流滿面?
「你們在幹什麼?」雲禾呵斥起來,讓下人都進去,先是控制住慕容靜,再去查看林霜霜。
這個過程挺順利,慕容靜因為得逞了,也懶得掙扎,只甩了甩手,拒絕下人的觸碰:「我自己會回去,都給我滾。」
喬玉安猛地睜開眼睛,如見了救星一樣:「雲禾,你可算來了,你快救救她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