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邊的喬玉安揉了揉眼睛,看著眾人:「咦,你們怎麼不說話?都看著我幹嘛?」
雲禾再嘆一口氣,收回視線:「喬老夫人,要不將縣主叫來問問吧。當面問個清楚好了。」
「也罷,」喬老太太看向那位嬤嬤,「你再跑上一趟,就說我們都在這韶光院等她。」
沒一會兒,慕容靜悠哉悠哉來了,衣服穿得隨意,腳上的鞋也松松垮垮,表情也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嬌樣子。
進了院子,大家還沒開口呢,她就瘋狂吐槽抱怨起來:「這麼多人都圍在這裡做什麼?是要指責我?哼,我可是在做好事,為了喬家的名聲著想,我才放他的!」
喬老太太氣得手指都在顫:「為了喬家的名聲?」
「是啊!」慕容靜中氣十足:「喬玉興好好一個喬家大爺,被你們關在荒院近一年,你們還是人嗎?她可是鄭氏的夫君,可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!可是侯爺的親哥!也是喬老夫人的親孫!你們可真狠啊。」
「住口!你可知我們為啥關他?」喬老太太呵斥起來。
此時的喬老太太想的是,如果她不知道花柳病的事,那也不能全怪她,這事就罵幾句算了。
誰料慕容靜一開口又是石破天驚:「知道啊,有花柳病唄,會傳染唄。離他遠些不就得了,或者直接讓人家離開喬家嘛,另外置辦個院子,不就完事了?」
雲禾也聽得傻眼了:「縣主,你從小也生活在臨安,難道不知道花柳病有多嚇人嗎?那是得送去癆人坊一輩子出不來的,你怎麼說得這麼輕描淡寫?」
「他都關這麼久了,定然是早好了。」慕容靜冷哼一聲:「這可不是我說的啊,這是侯爺說的。」
被點到名的喬玉安嚇了一跳:「關我什麼事?」
「你不是說的他應該是好了,你說你也同情這哥哥嗎?」慕容靜大聲說:「我可是在幫你。」
「不是我……」喬玉安整個人都傻了,迅速轉向喬老太太:「祖母,與我無關。」
喬老太太氣得不輕,馬上讓人把慕容靜帶回院裡關起來,說找到喬玉興後,再來處理她。
慕容靜尖叫起來:「我可是縣主,我看誰敢關我!」
場面一片混亂……慕容靜吼喬玉安叫,喬老太太呵斥鄭氏哭泣。
最終,慕容靜還是被幾個強壯的嬤嬤帶了下去。
這喬家上上下下就沒一個省心的……雲禾腦瓜子嗡嗡的,她按著太陽穴,隱隱又開始頭疼了,深呼吸好幾次後,她才覺得空氣順暢了些。
她上前兩步走到喬老太太身邊:「老夫人,你先回去休息。我會派人盯著府衙和各處消息,一有大爺和春桃的下落馬上帶回來。另外,姐姐……」
鄭氏抹了抹眼淚看向她。
「你去檢查安頓侯府上下,讓下人多清洗幾次撒上石灰,莫讓病毒散出來。」雲禾說完後又看向喬玉安:「侯爺,麻煩你盯著慕容縣主,讓她別突發奇想再出來滋事。」
一通安排後,喬玉安皺著眉,不情不願地去了,喬老太太也被老嬤嬤攙著回了屋裡。雲禾與鄭氏也快步出來,各自做起事來。
兩人每天的狀況一向如此,擔負著喬家上下的事,奔忙不停。
兩人根本停不下來,一停,這喬家就得亂。
一個時辰後,府衙有了消息,有官兵在西城門口將意欲逃跑的春桃抓了個正著,其實也太明顯了,她一臉疤痕衣衫陳舊,包裹里的器件物品一看又是官家的。
她被關了許久,人有些癲狂且傻了,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,一問三不知只知道傻笑。
於是很快,官兵將她扔進了癆人坊。
而找喬玉興卻足足找了幾個時辰,直到天快黑時,才在城郊一處大雜院中將人尋到。
他倒是思路清奇,居然躲在了南風倌一個同樣得過花柳症,已經死了的小倌家中,然後給了大雜院一個小孩碎銀子,讓他去四皇子府帶信。
他本想讓自己親姐來救他,可親姐靠不住。喬玫鳶聽到口信後人都嚇傻了,生怕連累自己馬上報了官。
抓到人後,喬老太太也護不住他了,只得任由癆人坊的人將其帶走。喬玉興與春桃這對冤家算是又在癆人坊里團聚了。
但是,全城上下但凡他們涉足之地,全部撒石灰,各地派發了免費的湯藥,喬玉興待過的大雜院也被整個封了。
喬家也被狠狠地罰了,畢竟私藏這種傳播能力強的病人。
從前臨安城的人家也不是沒有這種例子,會悄悄將得了疫病的人藏在家裡,官府一般也不會主動追究。
但一旦出了事,是會狠狠懲罰的。這一次喬家就被罰了足足三千兩銀子。
交銀子的時候,雲禾無疑是肉痛的,但想著把這兩瘟神弄出去了也是好事。喬老太太也如釋重負,讓人趕緊將那荒院封死,再也別開了。
如今那裡就跟皇宮裡的冷宮、民間的亂墳崗一樣,成了喬家最不吉利的地方了。
關於這個結果,喬家上下都覺得極好,除了大義凜然的慕容靜,她鬧騰了許久,堅決認為自己沒錯。
這次喬老太太也不慣著她了,下令讓她禁足三月,不許踏出瀟湘院一步。
可是好巧不巧的是,在被禁足的幾天後,慕容靜早上忽然胃難受,大夫一來,說她懷孕了。
這不是喬玉安第一次當爹了,所以他絲毫沒有興奮之色,只是哦了一聲,就重新回了他的雲墨齋。
雲禾給瀟湘院加派了婢女和嬤嬤,又讓大夫定時去把平安脈,同時增設了小廚房,每日做可口的飯菜,將懷了孕的慕容靜整個供了起來,生怕出現閃失。
而這一次,小春香、紫衣等人也沒咯噔了,畢竟侯爺好些個孩子了,再咯噔也沒個完。
左右這侯府世子之位也輪不到他們頭上。
只有小小年紀的喬文晉,鄭重其事地問起雲禾:「母親,你為何自己不要個孩子,盡為他人做嫁衣?」
雲禾摸了摸他的頭:「你不就是我的孩子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