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菊想笑,但又生生憋了回去:「夫人說的是。」
雲禾打了個哈欠:「挺好的。對於侯爺這種脆弱敏感性子的人來說,有個霸道強制的去虐虐他,不也是件痛快的事?」
是啊,她與喬玉安合不來,未必別人與他合不來。說不定慕容靜就好這口,喬玉安就服她的管教呢。如此也算般配了。
前世的時候,他們中間橫一個爭風吃醋的趙雲舒算怎麼一回事?不被弄死才怪了。
雲禾想得通,她卸下簪子首飾,泡了個澡後就睡覺了,更是一夜香甜安然無夢。
雲禾的院子外有一片竹林,風吹過時有沙沙的聲響,一到晨間,鳥兒從林間掠過,也會發出悅耳的叫聲。
她靜靜躺在綿軟的床榻上,聽見那些若有似無的聲音,腦子是全然放空的。
迷迷糊糊間,聽見江嬤嬤在院裡訓人的聲音,聽起來還很嚴厲。
雲禾心想,估計是哪個小丫頭犯了錯事吧……
可是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,那個婢女的聲音竟像是喬玉安院裡的紅翠。她撐起身子,披了一件寢衣,揚聲道:「江嬤嬤,一大早怎麼了?」
江嬤嬤快步進了屋裡,一臉抱歉道:「夫人,我把你吵醒了是不是?紅翠這個死丫頭,一大早跑來盡說胡話,我罵了她幾句。」
雲禾打了個哈欠,坐了起來:「她說什麼了?」
「她……」江嬤嬤老臉一紅:「我都說不出口,都是些瘋話。」
「快說。」
「紅翠說昨個兒瀟湘館裡折騰了一夜,侯爺還又哭又喊的,中間還夾雜著如夫人的罵聲,後來侯爺一直求饒,快天亮的時候才停下。還說讓你派人去看看,她害怕出啥事了。」
雲禾一頭黑線。
又哭又喊……還罵?他們就算正常地圓個床,也不至於如此。究竟發生了什麼?
這邊的江嬤嬤氣得不行:「這死丫頭可能是熬得太困,說胡話了。我已經把她訓了一通,攆回去了。夫人,你這會兒要起嗎?」
「嗯,一會兒慕容靜要給我們敬茶,我得趕去韶光院。讓人把早膳送上來吧。」
雲禾吃得一向簡單,早上都是粥和幾樣小菜點心,胃口也小。
江嬤嬤一看她吃飯就嘆氣,勸她多吃,說她太瘦了。還說要是長樂郡主在,她定能多吃一碗。
雲禾放下碗筷:「也不知道長樂昨日成親怎麼樣了?她那倔脾氣不會也和夫君鬧吧?」
「夫人要是擔心,等她回門的時候,自個兒問問她去。」江嬤嬤說:「端親王妃不是邀你那天也去嗎?」
雲禾笑了笑:「總是有些尷尬的,我與她非親非故,平時去就罷了,回門這種重要日子,我去了算什麼。」
用完早膳後,雲禾梳妝後換了一身端莊大方的妝花裙,然後往韶光院走,路上遇到了鄭氏,兩人相視一笑。
雲禾:「昨天那事,你也聽說了?」
「怎能不呢,那慕容姑娘也挺厲害,竟然給了侯爺兩巴掌,還用劍逼著他,這叫什麼事啊。」鄭氏無語之餘也有點想笑。
「她是武將的女兒,性子也一貫潑辣,只要侯爺自己不鬧,就算了吧。」雲禾壓低了聲音。
鄭氏瞥她一眼:「你倒想得開。」
兩人一路說笑著,已經到了韶光院門口。還沒踏步進去,就聽見喬老太太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:「你說什麼?再說一遍!什麼叫人事不省?」
兩人同時收回了腳,站在院門不敢往裡走了。
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,是老嬤嬤的聲音:「老奴今早親眼瞧見的!侯爺那婢女紅翠央著我去的,說晚了怕出人命……我一去,那屋裡一片混亂不堪入目。」
老嬤嬤說一進屋裡,就聞到了濃重的腥臊味,然後就看見滿地撕碎的衣服鞋襪,桌上還有兩個空碗,殘留了一些不明液體。
沒看見慕容靜,但一眼就看見侯爺被綁在了床頭,滿臉通紅像是暈了過去。露出的白皙胸口上有好些血痕。
嚇得老嬤嬤趕緊過去喚他,連喊了好幾聲,可算是醒了過來……可也雙眼無神,目光呆滯,好半天才聚上焦。
「我剛要問個仔細,那如夫人就忽然進了屋,大聲讓我出去,說我連主子的寢屋都敢闖……」
喬老太太聽得臉色發白:「反了、那慕容靜反了!我孫兒要是有個好歹,我管她是誰的女兒,我都要了她的命!」
「要不尋個大夫去瞧瞧吧,我也實在害怕侯爺出事。」
「還不快去!趕緊的!」
雲禾和鄭氏見狀,生怕被撞見,馬上牽著手一路疾走,走到側面的小花園裡,才停了下來。
鄭氏撫著砰砰亂跳的胸口,探頭往韶光院瞥了一眼:「老嬤嬤走了,應該是安全了。」
雲禾還處於被雷擊的震撼中:「姐姐,我剛剛沒聽錯了?我是不是耳聾了聽錯了?」
鄭氏嘆氣:「雲禾,你沒聽錯,侯爺也太可憐了……之前喬玉興在家裡發瘋的時候,他偶爾也幫著說幾句話的。」
雲禾用力搖了搖頭,想把那些捆綁、尖叫、求饒的詞甩開,可是越甩,那些詞更清晰,甚至像畫面一樣在眼前閃現。
慕容靜何止身材像男的,就連這作派、行徑,也跟那些粗蠻的糙漢一樣了。
她怎麼能對喬玉安用強的呢?喬玉安那種嬌滴滴的公子哥,何時受過這種苦呢。
同時她還有點愧疚:「今天早上紅翠先來的我院子,江嬤嬤說她說胡話把她攆走了。」
「難怪她跑去尋老夫人了,嘖嘖。」鄭氏唉聲嘆氣:「這叫什麼事啊。」
雲禾嘆了口氣,伸手挽住鄭氏:「走吧,去韶光院,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躲著,總是要面對的。」
鄭氏瞥一眼她,滿滿的同情,之前喬玉興的事,害她丟盡臉面,在外人面前頭都抬不起來……如今侯爺這事有過之而無不及,更丟人啊。
兩人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韶光院,看著廳堂裡面如土色的喬老太太,也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末了,還是小心翼翼行了禮,站在一旁不敢吱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