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長樂試探

  一去就見趙崇淵黑著臉端坐於前廳,看見女兒回來,他鼻孔里嗯了一聲就算打了招呼。

  雲禾走上前:「父親你忽然而來,是有什麼重要之事?」

  「你近來可忙?」趙崇淵咳了一聲。

  雲禾哦了一聲:「和尋常差不多,左右是這些家事,怎麼了?」

  趙崇淵板著個臉:「尋個有空的時日回趟趙家,家中有些事情。」

  雲禾笑了笑:「是什麼日子麼?我記得無人過生辰。」

  「無甚大事,不過是招待兩位客人……你也知道,你母親現在不太方便,你大姐又病著起不了身。」

  雲禾柔聲問:「哪裡的客人呢?」

  「不是什麼緊要的,吏部兩位大人而已。需要你操持一下陪著說幾句話即可。」

  雲禾聽後,心裡不由自主地冷笑起來……剛剛她竟然懷揣著某種幻想,以為趙崇淵會為了妻女來求她想辦法。

  原來竟是打的這算盤啊。

  吏部主管官員的考核與評定,眼瞅著年尾了,趙崇淵勢必想衝上一衝的,他被貶了一級定是心有不甘的。

  所以才會破天荒地親自上門,是想借著安昌侯府的勢,讓他們多看一眼呢。

  雲禾真的除了冷笑,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。

  自己這父親如果和前世一模一樣呢,只在乎官場職位,將女兒視為工具,他和那利慾薰心的范以安有什麼區別?蛇鼠一窩罷了。

  他壓根就不在意趙氏和趙雲舒的死活。對於這樣一個男人而言,妻子可再娶,女兒可再生,而自己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。

  她怒極反笑了,笑得趙崇淵眉頭皺得更緊了: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是不願意去嗎?」

  「去,怎麼不去呢。」雲禾朗聲道:「既然是父親的事,我定是要去的。那就後日吧,我上午便過來。」

  趙崇淵點了點頭,走到門口後叮囑起來,大抵是讓她早些去之類的話。

  聽得雲禾諷刺之心更甚,他竟是絲毫不疑惑自己為啥答應。在他心目中,他有需要找自己,已是天大的臉面吧。

  趙崇淵離開後,江嬤嬤小聲問道:「夫人,需要老奴做些什麼嗎?」

  「沒事,不過是幾句話的事。」

  第二天,雲禾尋了長樂問起了吏部考核評定一事,長樂緩聲說起:「每年年底,各種關係走動是免不了的,畢竟升一級降一級,與吏部提供的評定表息息相關。」

  「難怪我父親急成這樣,竟是親自尋到了喬家。「

  長樂笑嘻嘻的:「這還不是小事一樁,他區區一個從五品,吏部的人我熟,要不我去打個招呼?」

  「不用,我可謝謝你了。」雲禾無力地擺手:「我那父親,不值得你為他興師動眾。我今日問你,只是想確定一下,你就當聽個熱鬧算了。」

  「你之後有啥事也可說一聲,我沒啥別的,在臨安城還是可以橫著走的。」

  雲禾看她一眼:「這話你可別讓你皇叔皇嬸聽見,否則少不了數落你。」

  「他們可寵我了,你別客氣,大膽說就是。」

  「除非真的有什麼要命的事,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會求你……」雲禾坦言:「這些追逐利益之事,我不會麻煩你。」

  雲禾是真不願欠任何人情。之前為了開糕點鋪子找了喬老太太那不太一樣……那算是一種利益互換和捆綁。畢竟她也是喬家人。

  而長樂只是朋友,再去逐利顯得太功利,她厭煩這麼做。

  長樂微微一笑……她也不是傻的,她剛剛問,也是想試探一下雲禾。

  她出自端親王府,從小備受皇叔皇嬸的喜愛,前來巴結討好自己的人更是不少。他們大多懷揣著目的,不是想得到什麼就是想爭取什麼。

  她幾乎沒見過不利用她的人。

  所以,她越發不願意交朋友。認識趙雲禾,是意外。原本她抱著指責之心,可是接觸下來,發現她瞧著安安靜靜的,內里卻是個厲害人。

  長樂瞬間生起了好奇,但內里的陰影還在,所以才這麼有意無意試探了一番。

  而雲禾的回答讓長樂很滿意,因為這番話說得坦誠,不誇張不隱藏。她也篤定了與雲禾交好的念頭。

  到了去趙家那天,雲禾一大早就去了。

  此時的趙家,明顯的氣氛壓抑,趙氏的事讓趙崇淵丟盡了臉,平素在家也是陰沉著臉,趙家上下無人敢提。

  不休了她,已是最大的讓步了。

  雲禾問起趙氏時,大家都是諱忌莫深的表情,眼神也飄忽,沒一個敢應聲的。再問起趙雲舒,終於有人上前,低聲引她去了。

  趙雲舒躺在她出嫁前的院子裡,有嬤嬤和婢女伺候著,瞧著倒算乾淨,在娘家倒也沒人虐待她。

  只是人的狀態嘛,就很不好了。除了能嘟囔幾句,意識也還清醒,就是人是完全動彈不了,吃喝都在床上。

  一見趙雲禾,她就嗚嗚地哭:「你終於來了,我求了我爹,讓他去尋你,他就是不願意。他這會兒可算想通了……」

  雲禾呃了一聲,決定不讓她存在幻想,這種泡沫必須戳破:「他可沒想通呢,他了為是年底的吏部考核,讓我來給他長臉的。」

  「什麼?」趙雲舒一臉慘白:「不、不可能,他可是父親啊。」

  雲禾諷刺地笑了笑:「你別抱有幻想了。你這是吃了什麼,才會變成這副模樣?」

  「范以安那個賤人!」趙雲禾咬牙切齒:「他定是往我的飯食里加了東西,要不是母親得知後,拼命求父親,我定要死在那范家。」

  雲禾撇嘴:「你的懷疑只是懷疑,因為你毫無證據。我早勸過你不要輕舉妄動,你愣是不聽。你這腦子,玩得過范以安麼?」

  趙雲舒一把鼻涕一把淚,伸出手去抓她的衣袖:「二妹,求你救我,我們畢竟是姐妹啊,以前的事我知道錯了……以後我都聽你的。」

  「當時你來店鋪叫囂的時候,可不見如此說呢。」

  「我真的錯了,我日日都在懊惱,求求你……」趙雲舒已經泣不成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