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嗯,麻煩朱大夫了。」
小春香的脈象結果倒是不錯,穩健有力,應當是能順利生產的,朱大夫說瞧著大概率是位千金。
雲禾倒不在意,只要是喬玉安的血脈就行。
反正也有紫衣的兒子托底了,再來個女兒湊成一個好字也不錯。
說起紫衣的孩子喬文瑜,雲禾還是挺喜歡的,那孩子從小跟著紫衣顛沛流離,吃了不少苦頭,性子也有些謹慎膽怯。
來到喬家後,雲禾並沒有虧待這對母子,吃食用品樣樣都是好的。這小傢伙眼見著身子長好了,臉頰也圓潤了不少。
小孩就是如此,他感覺到誰對你好,誰有善意,他也會投桃報李,所以每次見了雲禾和老夫人,都會主動問好,很有乖巧。
唯獨遇到喬玉安時,他卻害怕得很,怎麼都不敢吱聲,雲禾一問才知道,喬玉安竟吼過這孩子幾次。
雲禾有些無語,這瑜哥兒不過兩歲,能犯什麼事讓他吼來吼去的?
她琢磨著找喬玉安談談,誰料喬玉安卻冒出一番語出驚人的話來:「這孩子我是不好拂了你們意,才勉強認了,你總不能指望我對他多親近吧。」
「意思是以後都不會親近?」雲禾皺眉:「要一直冷著?」
喬玉安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什麼:「雲禾,你不會真希望我與他親近吧,他又不是你的血脈。」
「我不在意。」
喬玉安猶豫了一下,決定主動說起來:「那日祖母找我談了許久……就是你去巡莊子的時候,她說我的確沒有身為男人的態度。」
「哦?」雲禾心裡警惕起來:「為何這樣說?」
「紫衣那事,我知道你心裡難受。而且我們成親以來一直分開住,也不合禮儀。祖母說了,女人都是巴不得男人寵著的,所以我想……」
雲禾越聽越害怕,索性打斷:「你不用想啊,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。」
「怎麼會好呢?我們這樣根本不像尋常夫妻。」
雲禾笑了:「侯府本來也不會有尋常夫妻。比如說你當初娶我,我當初嫁你,我們都是迫於無奈,你說是吧?」
「這沒錯,可是現在我……我有些後悔了。」喬玉安鼓足勇氣:「那我們現在能不能換種方式……」
尷尬……極度的尷尬……
雲禾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。根據自己的生存理念,自己應該答應他,夫妻感情親密,再有個孩子,確實是徹底站穩腳跟的辦法。
但從感情的角度,她其實更多地把喬玉安當成同伴,甚至當成弟弟。
她產生不了崇拜,產生不了超出理解、憐惜更多的東西。所以遵從本心的話,她又不想將就。
喬玉安過往的花歷史太多,後院那些個都夠吃一壺,還別說之前短暫勾搭過,但沒帶回家的女人。
這樣的夫君,她能理解,但愛不起來。
所以她猶豫了一下,謹慎回答道:「我覺得如今的狀況很好,既自由又愜意。何必陷入一段混沌的情緒里?人唯有清醒理智時,才會是強大的。」
「雲禾你說的有道理,可我還是想……」
「你什麼都不用想。」雲禾快速打斷:「我們是為自己而活而非別人。」
喬玉安也不是傻子,聽得雲禾這麼說了一堆糊弄話,他心也涼了半截。
他都這麼主動這麼直接了,雲禾卻根本不接招,明顯就是想保持現狀。她是真的……真的一點也不在意自己。
想到這個,他心情低落了起來。只低聲回應了句,就垂頭喪氣地出了院子。
站得遠遠的白芍瞧見了,馬上跑過來問:「少夫人,你把世子怎麼了,他看起來像是很難過的樣子。」
雲禾不知道怎麼說。
白芍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,哪裡懂得她的這些心思?
她這個念頭剛閃過,白芍就冷不丁冒出一句:「哼,世子只怕是想要巴結少夫人,結果被拒了。」
「你覺得我拒他是對是錯?」雲禾好奇地問。
「當然是對的了。」白芍小小聲地說:「我最懂少夫人了,你有愛乾淨的毛病,你是覺得世子女人太多,他髒了。」
「噗呲……」雲禾聽笑了:「你這腦子裡的詞還挺多,偶爾蹦出一句清奇的,聽得人皮發麻。」
「本來就是嘛。」白芍哼了一聲:「而且世子還不懂事,跟孩子似的。你更是愛不起來……」
雲禾啞然失笑……談愛實在是艱難。
前世的時候,自己對范以安確是真心實意,沉迷於他的學識,沉迷他那溫文爾雅的氣度、談吐。
所以才為了所謂的真心付出全部。
可現在,她思索得更多的是……自己需要什麼樣的?自己的本心是什麼?
她清楚地知道,她要在喬家站穩腳跟,要擁有很多很多錢,要在臨安城有一定的地位。
至於男人,卻並不在她的思考範圍內。他們可能稍有些用處,但不大。
所以,她不想勉強自己……
喬玉安能想通呢,是好事。想不通她也沒辦法。
此後的一些天,喬玉安沉寂了很多,一直有意無意躲著她。直到十日後,小春香院裡忽然傳來了消息,她可能要生了。
她早晨起床的時候,忽然流血了。
她嚇了一跳,馬上去尋嬤嬤問……這嬤嬤是雲禾專門為她找來的,極懂生產、養育一類的活,另外奶娘、專門的廚子也找了臨安城最好的。
總之就是配套齊全。
嬤嬤聽後大喜:「見紅是好事,這就表示姨娘你呀快要生產了。」
「啊?」小春香有些緊張:「那我現在什麼反應也沒有,只是有些隱約的腹痛。摸起來肚皮又緊又漲,像球一樣。」
「老奴算了一下,你大概今晚就得痛……我去讓人燒鍋水,你趁著人還舒服,先洗洗澡……」
這邊嬤嬤馬上讓人給雲禾報信,這邊迅速檢查了一下所需的軟布、參片等東西。
雲禾聽了後,來院裡看了她一回,安慰她平心靜氣,到時聽產婆的話。
可小春香還是緊張得要死。
怎麼能不擔心呢,自打上次染上絲蟲病後,她總是做噩夢,夢見肚子的孩子被吸了個乾淨,只生下一張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