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台櫃後,正拿著一面小巧鏡子補口紅,容貌秀美的前台抬起頭來,化著精緻眼妝的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沈宴禾。
視線落在她身上洗得發白的牛仔褲,以及那普普通通的白襯衫時,眼裡帶上了幾分鄙夷:「你?要來應聘陪練?」
前台塗著口紅,冷哼一聲:「就你這小身板,都不夠我們家客人打兩拳的,我看你啊,不是來應聘陪練,是想來釣凱子的吧?」
她可是都看透了。
她們家沙包拳館之所以被稱之為拳館,可實際上它是一個俱樂部,在海城也算是出名的,不少富二代的少爺和千金過來玩。
因此呢,就經常會有一些姑娘借著兼職的名義,過來釣凱子,做著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。
而這小姑娘,長得又瘦又柔柔弱弱的,不說來練習拳擊的客人了,就她一隻手估計都能把她扳倒,可她居然來應聘拳擊陪練?這不是鬧嗎?
前台吧嗒一下將口紅合上,朝著沈宴禾翻了個白眼,嘴裡嘟嘟囔囔的:「現在的小姑娘啊,為了傍上富豪,連個像樣的藉口都不找了,真是不自愛。」
沈宴禾剛問了這麼一句,就被她懟了一通,當即面色冷了下來,啪的一下將手上的傳單放在櫃檯上:「大媽,你可閉嘴吧,你張口一說話,就暴露出了你沒素質的事實。」
「這傳單是你們沙包拳館發的吧?傳單上的兼職可沒有限制來做陪練的是男的女的,錄不錄我那也是這個兼職的考核人員來說,你一個前台還沒有資格決定吧?」
「還有。」沈宴禾話不停,冷冷的看著前台,掏出了手機:「你剛剛造謠我來拳館傍富豪的話我已經錄音了,我會以你造謠、侵害我名譽權起訴你。」
看這前台的模樣,以前污衊人的話可沒少說,不少身家清白的小姑娘都沒少被她潑髒水吧。
前台完全沒想到這看起來嬌嬌柔柔的小姑娘居然那麼剛硬,本來在聽到她叫她大媽的時候生了怒,正準備罵人的時候卻看到了她掏出了正在錄音的手機,還說要起訴她。
心裡瞬間有點慫,可還是梗著脖子嘴硬道:「你這小姑娘脾氣咋那麼急,我也只是隨口說兩句而已……」
沈宴禾冷笑,眸中閃過一抹厭惡:「隨口說兩句?」
「這世界上可有不少人因為你這種人隨口說的兩句被人造謠,被人網暴。」
前台自從來到這裡工作之後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懟過,面色青青白白的,剛想反駁她說沒有那麼嚴重時,一道清亮爽朗的聲音傳來:「她說得沒錯。」
前台和沈宴禾一同轉頭看去,看到一個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,容貌清俊乾淨的年輕人正帶著幾個穿著黑色緊身T恤,上半身肌肉虬結的壯漢走了過來。
前台臉色驟變,忐忑不安地站了起來:「紀、紀少爺。」
沈宴禾眨巴眨巴眼睛,面上帶了幾分錯愕:「紀祈安?」
紀祈安是她在高中時候的同桌,兩人之前關係不錯,他還老跟在她身後跑,只是在高考之後,兩人就失去了聯繫。
沒想到,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見面了。
紀祈安略微激動地朝沈宴禾笑了笑,轉而擋在她面前,神情冷淡地看著前台道:「沙包拳館不需要喜歡造謠生事,沒有素質的前台,你被解僱了,現在收拾東西走人!」
前台徹底慌了,她完全沒想到兩人爭吵會驚動紀祈安會,而且看這小姑娘的樣子,似乎跟紀少爺是認識,她明白這次是踢到鐵板了。
連忙哀求認錯:「紀少爺,我知道錯了,我以後不會再亂說了,請你不要解僱我。」
沙包拳館的前台輕鬆又高薪,她要是被辭退,短時間內很難找到這麼好的工作。
前台伸出手想要抓住沈宴禾的衣服,軟著聲道歉:「對不起小姐,我給您道歉,請您原諒我,幫我求求情,我家裡還有老人小孩,我不能失去這一份工作。」
她還沒抓到,就被紀祈安給擋開了,他皺著眉開口道:「把她和她的東西都丟出去。」
站在他身後幾個正好奇看戲的壯漢點頭:「是,紀少爺。」
話音一落,便兩個上前拉著前台往外拖,一個拿著前台的包包,不顧她的掙扎,直接把她往沙包拳館的大門一丟。
這乾脆利落的處理方式讓沈宴禾眉梢微揚。
以前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同桌也長大了啊。
等把前台處理完了,紀祈安才轉身看向身後的沈宴禾,沈宴禾朝他露出了一抹笑:「紀祈安,好久不見,沒想到這沙包拳館是你開的。」
這是真巧。
面對沈宴禾,紀祈安完全沒有剛剛露出來的冷然果斷,他露出幾分靦腆的笑,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亮晶晶地看著她:「好久不見,我剛剛在裡面練拳,聽到外面有爭執的聲音就出來看了看,沒想到是你。」
紀祈安眼巴巴地看著沈宴禾,迫不及待地問她:「宴禾,你高考之後人去哪了?我怎麼聯繫不上你?」
高考結束後,他一直在找沈宴禾,卻發現她好像人間蒸發一樣,一直到大學開學,他都上學了,也還聯繫不上她。
他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,卻沒想到會在自家的拳館裡再見面。
讓紀祈安心情十分雀躍。
沈宴禾眨巴眨巴眼睛:「哦,那時候我去鄉下割稻穀了,沒怎麼看手機。」
實際上,在高考結束後,沈淮病發,她緊急出國去生物研究室里取了新研製出來的藥給沈淮服用救了他。
那段時間兵荒馬亂的,手機十天半個月才開一次機,紀祈安當然聯繫不上她。
一直到近期奶奶生病,她醫院鄉下兩頭跑,然後被三叔從鄉下騙上來,直到跟傅言鶴結婚,她看手機的機率才高一些。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紀祈安瞭然,又關切地問她:「你來拳館兼職陪練,是缺錢嗎?」
他猶豫了下說:「陪練很辛苦的,不小心還會受傷,要不要我先借錢給你?」
「不用。」沈宴禾心下一暖,擺手一笑:「我又不是沒手沒腳,再說了,你也知道,我以前沒少練。」
剛把前台丟出去,正往裡走的幾個壯漢一聽,其中一個爽朗一笑:「小姑娘,這做陪練可是要先經過我們考核的,你能行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