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9章 區別

  謝柏庭回來的很快。

  蘇棠一向懂事,沒要緊事是不會派人讓陳青去訓練場找他的。

  謝柏庭掀開帳簾進藥房,問蘇棠道,「讓陳青找我回來是有什麼事?」

  蘇棠看了趙承祖一眼,才回謝柏庭道,「我記得你說過,下一批糧草由東厥送來……」

  謝柏庭越發疑惑,「這幾日就送來了,怎麼了?」

  蘇棠就道,「趙百夫長混入東雍軍營,和其他兩千東雍將士被派去執行秘密任務,去的方向正是東厥,我擔心是衝著糧草去的。」

  眼下讓澹伯侯最頭疼的事就是糧草問題,又恰好東厥要送糧草來,不得不叫人多想。

  雖然謝柏庭說過,東雍不敢劫東厥的糧草,可別忘了,東厥也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,順義王。

  寧王和順義王走的近,誰知道順義王會不會背後鬧么蛾子,謹慎點總沒錯,小心駛得萬年船。

  蘇棠一說東雍派兵去往東厥方向,他也懷疑澹伯侯是盯上東厥運送的那批糧草了,但要說明搶,謝柏庭不信澹伯侯有這膽子。

  此事事關重大,謝柏庭把趙承祖帶去軍中大帳,讓他當面呈稟扶風王知道。

  趙承祖被帶走了,半夏看著白鷺道,「他到底是怎麼逃走的?」

  她現在心底就跟貓撓了似的,可話沒說完就被打岔了,沒法問了。

  白鷺道,「他和我說了,他本來想跟去瞧瞧執行的是什麼秘密任務,見去的方向不對勁,又實在問不出來,就藉口方便,『不小心』滾下山坡,他在山坡底下喊胳膊摔斷了,東雍將士就沒等他了,讓他回軍營養傷,然後他就回來了。」

  趙承祖和她說的時候聲音都在打顫,他一門心思往回趕,忘了自己身上穿的還是東雍官兵的衣服,要不是他投降的夠快,就被自己人的箭射成馬蜂窩了,他說自己是寧朝人,沒人信他,然後他就被當做俘虜給押回了軍營……

  混入敵營沒人懷疑,還能走後門去執行秘密任務,在寧朝軍營卻沒人信他,做了俘虜……這一段經歷夠離譜。

  很快,趙承祖就回來了,回來的時候高興的合不攏嘴,白鷺見了道,「大將軍嘉獎你了?」

  趙承祖點頭道,「大將軍升我為千夫長了,還說要這次消息立了大功,還會論功行賞。」

  百夫長,只能管一百人。

  千夫長,能管一千人。

  當然了,千夫長不會直接管一千人,而是通過管十名百夫長來管一千人。

  沒有哪個小兵不想做將軍的,他升了千夫長,距離小將軍的職位又更近了一步,更有盼頭了。

  白鷺向他道賀,半夏捂嘴笑道,「你回來的太快了,要在東雍軍營多待些日子,打探到有用的消息,為朝廷立下大功,扶風王肯定直接就封你做個小將軍了。」

  說實話,趙承祖也有點後悔,可他遲遲逃不掉,擔驚受怕哪想到打探消息啊,要是能隨時走,他還能耐住性子待上十天半個月,一兩個月也有可能的。

  白鷺讓他坐下,給他受傷的手上藥,上完藥,白鷺就趕緊去做飯,不然一會兒要耽誤蘇棠吃午飯了。

  白鷺走的時候,半夏捂嘴笑,「心情好了,做的菜肯定能恢復以前的水準了。」

  白鷺臉紅成猴屁股,不理會半夏,趕緊走了。

  蘇棠繼續忙手裡的活,搗藥聲傳的很遠。

  忙了好一會兒,有些口渴,蘇棠端起桌子上的茶就要喝,半夏忙道,「茶都冷了,奴婢給您重泡一盞。」

  蘇棠道,「我沒那麼嬌貴。」

  半夏直接把茶盞搶了下來。

  要她家世子妃都沒這麼嬌貴,那整個寧朝還有誰稱得上嬌貴?

  就算不重沏一盞,也要倒些開水,做丫鬟的哪能讓主子喝涼茶,就是大夏天的也不允許啊。

  半夏捧著茶盞道,「奴婢去倒個茶,一會兒就回來。」

  說著,半夏就轉身出了藥房。

  藥房離灶台不遠,白鷺剁肉的動靜大點,蘇棠都聽得一清二楚,早上這丫鬟剁肉餡怕吵到她,都離營帳遠遠的剁,細心的很。

  然而這麼點距離,半夏沏茶回來的卻沒她想的那麼快,等半夏回來,蘇棠看著她道,「你這是去火頭營給我泡的茶?」

  半夏趕緊把茶端到桌子上,拿扇子扇,讓茶冷的快些,她解釋道,「白鷺把熱水都用了,奴婢等了會兒,順帶聽聽趙千夫長說東雍軍營和咱們寧朝軍營的區別。」

  蘇棠坐過來等茶喝,隨口問道,「兩邊軍營有什麼區別?」

  半夏就道,「吃住上都沒什麼大差別,訓練也嚴格,就是咱們大將軍賞罰分明,不像東雍澹伯侯脾氣暴戾,直接一腳就把一位將軍從他的營帳里踹飛出來,踹斷了兩根肋骨……」

  說到這裡,半夏又笑道,「不過踹的好,那被踹的將軍就是前兩日在戰場上差點一箭射死黃將軍的人,信安郡王還要活捉那將軍給黃將軍出氣,結果當天東雍撤兵回營後,那將軍就被澹伯侯給打了,據說這會兒還在臥床養傷呢。」

  蘇棠伸手拿糕點,聽到這一句,她眉頭一攏,「趙千夫長怎麼知道那將軍就是差點要了黃將軍命的人?」

  半夏望著蘇棠道,「東雍將士們都在背地裡議論這事,都好奇那將軍是怎麼惹惱澹伯侯的,雖然沒能在戰場上殺掉黃將軍,有些可惜,但那將軍弓箭術了得,他要鐵了心和黃將軍過不去,遲早有成功的一天,現在被踹斷兩根肋骨,兩三個月都拉不開弓箭了,東雍將士們都覺得澹伯侯不該下這麼重的腳。」

  能讓東雍將士們都在背地裡議論,蘇棠也好奇那將軍是怎麼惹惱澹伯侯的,要真犯了什麼大錯,導致攻城失敗,不會沒人站澹伯侯那邊,沒人知道原因,要麼是私事,要麼原因不能讓人知道。

  澹伯侯一回營就朝那將軍發火,顯然那將軍是在戰場上做了什麼惹惱了澹伯侯,再想到黃將軍不肯讓蘇棠幫忙把脈,軍中還有細作,而且這個細作能接觸到哨兵的筆跡……

  一個大膽的念頭從蘇棠腦海中閃過。

  閃的蘇棠身子一僵,覺得自己沒良心了。

  要黃將軍是細作,他又為什麼要救信安郡王?這不是壞澹伯侯的計劃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