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說蘇棠和謝柏庭從醉仙樓出來,原打算直接回靖南王府,後改主意進了宮。
蘇棠一向有恩必報,清陽郡主被刺客當街挾持,要挾她這個護國公主交出解藥的事,肯定傳到皇上耳中了,謝天養在花燈會上救過她,今兒救清陽郡主有功,或許能請皇上給個恩典,見謝天養一面,幫他找到他的家人。
蘇棠坐馬車進宮,正好碰到奉皇上之命出宮的元公公,見到蘇棠,元公公笑容滿面,「皇上派老奴出宮找公主,沒想到公主和駙馬就進宮了。」
蘇棠從馬車上下來問道,「是為清陽郡主被挾持的事嗎?」
「可不是,那些刺客膽敢抓清陽郡主威脅公主,皇上雷霆震怒,更怕公主受傷,不放心,」元公公道。
缺心眼的刺客,惹誰不好,惹護國公主一家子,落的七死一傷的下場,後悔都沒地兒悔去。
進了御書房,皇上看到蘇棠,直接從龍椅上起身,問道,「有沒有被刺客傷到?」
皇上問話,就覺得自己問的是句廢話,要是受傷了,哪還能進宮看他這個父皇。
蘇棠搖頭,「兒臣沒事,只是清陽郡主受兒臣牽連,吃了不小的苦頭,受了驚嚇,脖子還被劃傷,流了不少血……」
清陽郡主膽子不大,皇上知道,心疼她受驚,當下賞清陽郡主一柄玉如意給她壓驚,然後問蘇棠和謝柏庭到底怎麼回事。
知道和謝柏衍有關,皇上臉拉長馬臉長,要不是王爺把謝柏衍逐出家門了,懲罰夠重,不然皇上都要把王爺叫進宮訓一頓。
見皇上生氣,蘇棠道,「父皇,兒臣進宮是想求您件事。」
這話一入耳,皇上怒氣煙消雲散。
不容易啊。
他的好女兒總算是有事求他這個父皇了。
很高興。
就是高興之餘又有那麼點擔心。
畢竟蘇棠和謝柏庭的戰鬥力不弱了,他們搞不定的事必定棘手,萬一他這個父皇幫不上忙,得多沒面子……
皇上穩住心神道,「要求父皇什麼事?」
蘇棠就道,「今兒豁出命救清陽郡主的,是個東厥人,叫謝天養,年少時因為東厥草原戰亂,和家人失散了,為了找家人才來到咱們寧朝的,萬佛寺慧海大師指點他,有伏羲骨的人能幫他找到家人,他知道父皇有伏羲骨,才和康王世子秦晃他們結伴來的京都。」
「他還曾救過兒臣的命,兒臣希望父皇能召見他一下……」
皇上聽得眼角都抽了下,還以為求他這個父皇是什麼大事呢,結果只是見個人?
雖然他有伏羲骨,但要說幫著找人,皇上失笑,「找人不是你擅長的嗎?」
蘇棠囧了,「他是東厥人,兒臣總沒法去東厥幫他找家人。」
「……父皇更沒法去,」皇上道。
父女兩你看著我,我看著你。
元公公站在一旁憋笑道,「既然慧海大師說伏羲骨能幫他找到家人,就一定能,皇上和公主父女齊心,定能幫他如願。」
不得不說,元公公不愧是皇上信任幾十年的人,就是懂怎麼拍皇上的馬屁。
父女齊心——
只四個字就讓皇上龍心大悅。
皇上爽快道,「宣他進宮見朕。」
公公要去傳話,蘇棠忙道,「他今兒被刺客傷到了,要等傷好才能進宮。」
皇上就道,「那就等他傷好了再進宮吧。」
皇上看了看窗外的天,元公公就道,「皇上午膳沒吃多少,要不今兒提前傳晚膳,讓公主和駙馬陪您吃點兒。」
「也好。」
元公公就趕緊讓人去御膳房傳膳了。
提前了大半個時辰,御膳房飯菜還沒準備好,頓時手忙腳亂起來,生怕御膳上晚了,惹皇上不快,降下罪來。
御膳房緊鑼密鼓的準備,急的御膳房管事公公腦門上都出了一層細密汗珠,催御廚手腳麻溜些,催的御廚都煩了,「催也沒用,時間不夠,菜不入味,皇上吃不痛快,還是要降罪。」
「這可怎麼辦啊,」御膳房管事公公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。
沒辦法的他,要去找元公公想想辦法,讓多給御膳房一點時間。
火急火燎的出了御膳房,那邊跑來一小公公道,「劉公公,不用著急了,皇上和護國公主去太后那兒了……」
劉公公提到嗓子眼的心重重落下,又奇怪道,「都傳膳了,怎麼還去太后那兒?」
莫不是太后出事了?
想到太后雙目失明後,這些日子脾氣暴躁,不知道杖責了多少宮女太監,摔了多少東西,太醫一再叮囑需要靜養,然而永寧宮的日子離安靜隔了十萬八千里。
嗯,劉公公猜的沒錯,皇上和蘇棠就是因為太后出事去的永寧宮。
太后眼睛看不見了,永寧宮的宮女太監伺候起來也就不似以往那般細緻,這不,太后摔茶盞泄憤,摔的一地狼藉,宮女慢吞吞的收拾,太后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茶水,腳下滑的人扔往前一栽,腦門磕到了碎茶盞片上,當時就頭破血流了,要不是太后福大命大,眼睛都要被戳瞎不可。
太后摔傷,皇上知道了,不能不去探望,蘇棠人在御書房,又會醫術,不能不跟去。
進了永寧宮,就聽到啪啪板子聲,那兩伺候不盡心的宮女被太后下旨杖斃,蘇棠到的時候,已經被打的就剩最後一口氣了。
寢殿內,太醫在幫太后處理傷口,太后摔的委實不輕,蘇棠小聲問元公公,「太后近來脾氣一直這麼差嗎?」
元公公小聲回道,「自打知道寧王出宮去抓宋國公後,太后每日必鬧上回。」
本來蘇棠就有些懷疑太后這般不顧身子骨鬧騰的目的,元公公這麼說,那就沒什麼可懷疑的了。
太后這是要鬧的皇上嫌她煩,送她離京去別院靜養呢。
要是以前,皇上估計恨不得連夜就派人送她出宮,但現在,太后就是把永寧宮拆了,皇上也不會答應了。
不過要說氣人,皇上絕對算一個,皇上嘆道,「得虧朕沒送太后離宮靜養,在朕眼皮子底下,這些個宮人就敢這般懈怠了,這要離遠了,眼裡哪還會有太后。」
蘇棠眼睛不眨的看著太后,肉眼可見的,太后的臉綠了起來。
活的欠欠的,沒事找氣受,說的就是太后這種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