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3章 暗器

  本來雲三老爺和雲翊就猶豫不決,現在信老王爺發了話,他們也不反對了,仵作拿了工具來,道,「請幾位到偏屋等候。」

  沒人走。

  仵作也就不管了,反正他是不怕屍體的,把工具展開,拿了刀就開膛破肚。

  雲三老爺不忍心看,背過身去,除了蘇鴻山和信老王爺,沒人敢看這一幕,包括刑部衙差。

  因為謝柏庭提到了心脈大出血,所以仵作重點驗心脈,確實有問題,只是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問題,就在他要說沒找到兇器的時候,眉頭皺了下,手細細摸,然後摸出了一根針。

  那根針細如髮絲,只有三分之一小拇指長,卻極其鋒利。

  仵作把針洗了洗,放到白布針,道,「這應該就是兇器了,之前沒查出來,是屍體上有不少銀針孔,把這短針穿過的小孔也當成銀針孔疏忽了。」

  蘇鴻山眉頭緊鎖,沒想到雲三太太就是死在這麼細小的一根短針上,雖然短針是找到了,可蘇鴻山實在沒把握能憑著一根短針就把兇手找到。

  知道安王爺消息靈通,蘇鴻山便請教道,「安王爺可知道有什麼人用這樣的短針做暗器?」

  安王爺搖頭,「我不知,不過十七年前,寧王的眼睛好像就是被一根細如髮絲的短針給射瞎的眼睛……」

  安王爺話音一落,刑部捕頭突然道,「我說我怎麼好像見過這短針,我想起來了,我就是在寧王府看到的這樣的短針。」

  李捕頭嗓門大,這一嗓子,把所有人的眸光都吸引了過來,李捕頭道,「當年寧王被人射瞎眼睛的時候,我才進刑部沒多久,當時的尚書還是趙大人,他帶我去寧王府問案,我親眼看到太醫拿一塊吸鐵磁把射入寧王眼睛左眼的短針吸出來,當時寧王的慘叫聲我至今還記得,雖然當時只瞥了一眼,但我記得那短針和這個一模一樣。」

  寧王?

  謝柏庭眉頭打了個死結。

  不怪他這表情,因為他和蘇棠一直懷疑寧王是夏貴妃的姦夫。

  可現在卻冒出殺雲三太太的兇器和當日射瞎寧王的兇器一模一樣。

  寧王要不是瞎了隻眼睛,皇上不說沒可能,但很難坐上龍椅,寧王對短針肯定深惡痛絕,他不可能會用這樣的暗器。

  信老王爺眸光從短針上掃過,他沒見過射瞎寧王的短針,卻也聽過這事,當即道,「派人去請寧王來。」

  衙差趕緊去傳寧王。

  不到半個時辰,寧王就來了,來的很急,人還沒進大堂,就急道,「暗器在哪兒?!」

  衙差趕緊端著放著短針的托盤給寧王看。

  看到那放在白手帕上的短針,寧王的臉拉成馬臉上,他僅剩的一隻眼睛裡是要殺人的怒氣,「這短針當真是殺害雲三太太的兇器?」

  這話質疑的就叫人不痛快了,這滿大堂的人要麼是雲三太太的血親,要麼是與雲三太太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,沒理由捏造一個兇器出來,難道要哄騙自己嗎?

  蘇鴻山看著寧王道,「這短針當真和當年射瞎寧王眼睛的暗器一模一樣?」

  寧王看著蘇鴻山,他眉頭皺成川字。

  他一直以為射瞎他眼睛的人是他沈岐,當年他求娶鎮國公府嫡女,鎮國公不同意,卻要把女兒許給皇上,他心生怨恨,也怕皇上得鎮國公府相助,會威脅到他的儲君之位,決定除掉皇上,就在他要取皇上命的時候,沈岐帶人趕到,不僅將皇上救下,還射中了他的眼睛,以至他從山坡滾了下去,幸得宋國公相救,才活下來。

  他是先皇的二皇子,生母是先皇的皇后,也就是當今太后,儲君之位幾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,但先皇卻遲遲不肯立儲,他才起了猜疑,懷疑先皇有意立七皇子,也就是當今皇上為儲君,畢竟先皇最信任信老王爺,而皇上在信王府住過幾年。

  這份猜疑毀了他左眼,也讓他徹底和心心念念的儲君之位無緣,他恨極了皇上,恨極了沈岐……

  可現在卻告訴他,射瞎他的人不是沈岐。

  寧王接受不了這事實。

  寧王閉上眼睛,擺了下手,跟在他身側的男子拿出一隻錦盒,將錦盒打開,裡面赫然裝著當年射瞎寧王的那隻短針,這麼多年,他一直留著沒有丟掉。

  兩根短針不論長短還是粗細都一模一樣。

  殺害雲三太太的人就是當年射瞎寧王眼睛的人。

  安王爺問寧王道,「寧王可找到當年傷你的兇手了?」

  寧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安王爺,「我要找到了,他還能活著,能殺雲三太太嗎?」

  安王爺,「……」

  安王爺啞然。

  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問了的是句廢話。

  要寧王把人找到了,早用非人的手段折磨致死了,哪可能活到現在。

  蘇棠沒進正堂,但堂上發生的事,有衙差一五一十稟告她知道,蘇棠也被這事怔住了,只覺得老天爺在和他們開玩笑,寧王處處與他們為敵,斗個不死不休,誰想到最後竟然會有共同的敵人。

  這事給蘇棠的震驚不輕,以至於她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大好使了。

  對於寧王就是夏貴妃姦夫的事,她懷疑的有理有據啊,怎麼就給推翻了呢?

  夏貴妃的姦夫不是寧王,那又會是誰?

  是誰射瞎了寧王一隻眼,把皇上捧上了皇位,又把夏貴妃塞到皇上身邊去呢?

  這樣手眼通天的本事,蘇棠實在想不到會是誰了。

  寧王查了十七年都沒能找到兇手,隱藏的得是有多深。

  蘇棠在想這事,想的入神,謝柏庭什麼時候來的,她都沒察覺,謝柏庭道,「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?」

  蘇棠抬眸望著他,「盜屍體應該是怕兇器被發現,可為什麼會扔在昌平街的小巷子裡,這不是等著被人發現嗎?」

  謝柏庭也疑惑的很,他道,「岳父大人讓我送你回府,至於這些疑惑,總會查清的。」

  嗯,不止能查清,還查的特別的快,傍晚就知道雲三太太的屍體為什麼被人丟在小巷子裡了。

  一個盜墓賊把從雲三太太身上搜刮下來的首飾拿去典當,被一把抓獲,逼問之下,盜墓賊招供確實是他把雲三太太的屍體丟棄在小巷子裡的,但屍體不是他盜的,他手頭緊,準備盜墓,當然了,他準備盜的不是雲三太太的墓,他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惹信王府。

  他準備盜墓的時候,碰到了同行,有兩個黑衣人把雲三太太的墓盜了,抬了個長木匣子上馬車,他猜是好東西,就準備來個黑吃黑。

  也是巧,那兩人去方便,他就去把長木匣子從馬車上翻了下來,又給了馬一刀,馬車就拼了命的往前跑,兩人趕緊去追。

  木箱子釘了釘子,他手裡的工具撬不開,就把長木匣子帶回了家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開,結果發現竟然是具屍體,只覺得晦氣極了。

  不過這一趟倒也值,雲三太太身上戴的穿的,值不少錢,就都扒拉了下來,嫌埋雲三太太太吃累了,趕著去花樓找姑娘的盜墓賊就把雲三太太的屍體丟棄在了小巷子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