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6章 胎記

  出於破案的角度,蘇棠自是希望信王府同意仵作驗屍,把雲三太太的具體死因弄清楚,但云三老爺和雲翊不同意,誰也強求不了,再者殺害雲三太太的兇手很明確,就是夏貴妃的姦夫,只要把姦夫揪出來,就能替雲三太太報仇了,倒也不必非要驗屍不可。

  說句泄氣的話,那麼多案子都沒查出來,都懸在那裡,蘇棠也不指望把雲三太太解剖了,對案子能有多大幫助,這大概也是雲三老爺和雲翊不讓仵作解剖的原因。

  翌日,是雲三太太下葬的日子。

  蘇棠懷著身孕,沒有去送葬,謝柏庭一早就去了信王府,到傍晚才回來。

  雲三太太的葬禮辦的很風光,皇上准許信王府以王妃的規制給雲三太太辦喪事,從信王府到埋葬地,一路上所經過的人家都設了路祭,也算是對雲三太太的認可。

  這一日,天氣晴好,天上濃雲朵朵,潔白如霞。

  吃早飯的時候,蘇棠問謝柏庭道,「你今兒有事嗎?」

  謝柏庭看她,「你要去哪兒?」

  「進宮轉轉,」蘇棠回道。

  謝柏庭眉頭一擰,顯然不想蘇棠進宮,他可沒忘記蘇棠在宮裡險些被人潑開水的事,尤其現在知道夏貴妃是敵人,他就更不放心讓蘇棠進宮了。

  宮裡那地方,防不勝防。

  不過謝柏庭也知道蘇棠的固執,他道,「給我一個非要進宮不可的理由。」

  理由就是進宮打草驚蛇去。

  任由夏貴妃蟄伏在那裡,何年馬月才能把人抓到啊。

  動起來,才能抓到把柄。

  但這肯定不能說啊,蘇棠眨巴眼睛道,「我許久沒見皇上了,怪想他的。」

  謝柏庭眼角一抽,「你敷衍我好歹找個好點的理由吧,接風宴才過去幾天。」

  蘇棠,「……」

  忘了接風宴上見過皇上了。

  但就算被戳破了,蘇棠也理直氣壯,「接風宴都過去七天了,還不夠久嗎?」

  才七天,算什麼久?

  謝柏庭態度堅決,「皇上日理萬機,哪有時間隔三差五的見你。」

  剛說完,打臉的就來了,外面紅菱進來道,「世子妃,皇上傳召您進宮。」

  謝柏庭,「……」

  一口老血涌到喉嚨口,差點就噴出來了。

  蘇棠看著謝柏庭,眨巴修長的睫毛道,「相公,臉疼嗎?」

  謝柏庭已經不想說話了。

  可皇上氣他還不夠,蘇棠還氣道,「讓傳話公公回了皇上,就說我相公不讓我進宮。」

  紅菱驚呆道,「這,這麼回的話,世子爺會挨板子吧?」

  蘇棠輕鬆道,「不過就挨幾十板子,我相公鐵打的身子骨受的住,再不濟,我還有最好的藥。」

  紅菱,「……」

  世子爺世子妃是吵架了嗎?

  不然不會說這樣明顯感情破裂的話。

  紅菱道,「那,那奴婢就去回話了?」

  「去吧,去吧。」

  蘇棠連連擺手,然後身邊坐著的某男就起身往外走了,蘇棠道,「你去哪兒?」

  「我去找皇上領板子去,」這話幾乎從謝柏庭牙縫中擠出來。

  蘇棠聽得肩膀直抖,起身跟出去。

  平常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兩人,難得一前一後,還一個黑著臉鬱悶,一個笑容燦爛,惹得不少丫鬟婆子看過來。

  從靜墨軒到王府大門口,謝柏庭都沒等她,不多不少就先她六步,等蘇棠邁步出王府大門,謝柏庭已經坐上馬背了。

  小樣兒。

  還以為他騎馬呢,有本事別坐馬車啊。

  論氣人,蘇棠一向不差,道,「我相公不想見我,給我另外備駕馬車。」

  陳青站那兒沒動,謝柏庭已經掀開車簾了,臉烏漆嘛黑的,「上來。」

  蘇棠沒挪腳步,謝柏庭就道,「行,為夫這就下來抱你。」

  蘇棠,「……」

  這死不要臉的。

  這樣說會讓人覺得她非要抱才肯上馬車。

  不等謝柏庭從馬車裡出來,蘇棠就抓著馬車踩凳子上去,一進去,就被謝柏庭抱在了懷裡,禁錮的她動彈不得,蘇棠道,「你放開我!」

  謝柏庭磨牙道,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進宮想做什麼,你要出點什麼事,你讓我怎麼辦?」

  就知道瞞不住他。

  太有默契了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。

  蘇棠道,「相公,你想多了,我很惜命的。」

  謝柏庭捧著蘇棠的臉,望著她的眼睛,「答應我,不要做冒險的事,永遠不要。」

  蘇棠看著謝柏庭那雙比盛夏夜空還要美的眼中只有自己,她心軟成一灘水,她笑著反問道,「我什麼時候做過冒險的事了?」

  謝柏庭抱著她的手加重三分,蘇棠叫疼道,「命是我自己的,我能不愛惜嗎?非要人家答應你做什麼,行,我答應你就是了。」

  謝柏庭這才鬆開她,「別騙我。」

  回他的是蘇棠的白眼,非要她答應不可,答應了又擔心她騙他,這是什麼毛病啊。

  進了宮,兩人往御書房走去。

  去御書房的路上,蘇棠還在想怎麼去見夏貴妃,身邊這廝肯定不會讓她去的,要見不到夏貴妃,她這一趟不是白來一大半嗎?

  等到了御書房門前,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,蘇棠就知道她想多了,夏貴妃人就在御書房。

  蘇棠默默翻了下白眼,不止謝柏庭有病,她也有,明明要找夏貴妃,可夏貴妃在御書房,她又惱火。

  進了御書房,蘇棠和謝柏庭給皇上行禮,然後問道,「父皇找我來是?」

  一聲「父皇」,夏貴妃聽得眼底閃過一抹寒芒。

  蘇棠沒看見,謝柏庭看的一清二楚,他眸光也冷了下來。

  皇上沒說話,夏貴妃笑道,「葭兒病倒了,我派人去探望她,她怕你惱她,不肯把雲三太太臨終遺言相告,讓我幫她求求皇上,皇上找你來就是為這事。」

  當著皇上的面問雲三太太遺言,她夏貴妃是真敢啊。

  這是篤定她不知道,還是想她在沒有確鑿證據下說出來,好扣她一個污衊之名?

  畢竟她要心虛,就不會當著皇上的面問了。

  不愧是給皇上戴綠帽子把皇上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人,這心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,蘇棠不虞道,「雲三太太臨終幾句話,我都告訴老王爺了,老王爺不會不和雲葭說,她還要讓皇上問,這是要我捏造幾句騙她才滿意嗎?」

  夏貴妃就道,「雲葭怕你惱她,故意隱瞞,我雖然覺得不至於,但她憂思成疾,總要向著她一些。」

  說的好像雲葭不憂思成疾,就不向著她似的。

  蘇棠正要說話,謝柏庭先一步問夏貴妃道,「我有一疑惑,還請夏貴妃解疑。」

  夏貴妃心下湧上一陣不好的預感,就聽謝柏庭問道,「在昌王府賞菊宴上,雲葭踩壞內子的裙裳,說是受你指使,雲三太太去找你才被人殺害……」

  不等謝柏庭說完,夏貴妃就急道,「本宮未曾見到雲三太太。」

  謝柏庭道,「我想知道夏貴妃為何要雲葭想方設法讓內子在昌王府換套裙裳?」

  皇上也看著夏貴妃,夏貴妃沒想到雲葭的嘴這麼不嚴實,心下暗氣,這會兒捅到皇上跟前,沒法撒謊糊弄過去,不然就是欺君。

  夏貴妃硬著頭皮道,「臣妾只是想看看靖南王世子妃後腰處有沒有胎記,沒有壞心。」

  蘇棠抬手摸自己的後腰。

  她後腰確實有胎記。

  但夏貴妃要看她的胎記做什麼?

  蘇棠這般想,皇上已經問出聲了,「你看棠兒胎記做什麼?」

  夏貴妃支支吾吾,「皇上,您別為難臣妾,這個問題您還是問表哥問信老王爺吧,臣妾不敢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