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0章 消息

  謝柏庭帶蘇棠騎馬,緊隨蘇鴻山到信王府停下。

  看到蘇鴻山下馬,信王府李管事趕忙迎出來道,「剛剛宮人來稟告說蘇老爺在宮裡嘔吐不止,蘇老爺沒事吧?」

  蘇鴻山道,「已經沒事了。」

  沒事才怪了,她上回吐那麼慘,就算她爹能忍耐,不吃藥沒三天好不了。

  不過上回她不知道是對棰子過敏,現在知道了,一副藥下去,她爹明兒早上就能好。

  蘇棠找李管事要了紙筆,寫下藥方,讓陳青去街上藥鋪抓藥,然後才去翠柏院。

  屋內,除了信老王妃,還有許氏,三太太也在。

  見到蘇鴻山,許氏當即起了身,道,「怎麼會在宮裡嘔吐不止?」

  蘇鴻山道,「不小心吃錯了東西,沒有大礙。」

  蘇棠和謝柏庭走到屏風處,正好聽到這句,蘇棠沒忍住朝屏風翻了記白眼,什麼不小心,分明是夏貴妃懷疑她爹的身份,故意試探,還是當著皇上的面,一點也不給她爹否認的機會。

  蘇棠不明白夏貴妃為何要這麼做,鎮國公府還沒翻案,她爹是戴罪之身,皇上已經赦免了沈詢,不可能再赦免她爹,把她爹的身份捅出來,一定會被太后、寧王還有宋國公的人揪著不放,此舉對給鎮國公府翻案一點好處也沒有。

  夏貴妃不該不懂這些才是,要確認她爹的身份,完全可以私下問,別說後宮嬪妃和前朝臣子沒機會說上話,只要掐準時機,在御書房見多少回都不是問題,就看有心還是無心了。

  可夏貴妃偏偏選擇了直接暴露她爹的身份,直覺告訴蘇棠夏貴妃是故意的,可別告訴她夏貴妃是在拿她爹來幫太后。

  這般想,雲三老爺走進來,直接繞過屏風進屋,對蘇鴻山道,「怎麼突然就暴露身份了?」

  蘇鴻山也沒想到會暴露的這麼突然,他容貌和年輕的時候判若兩人,即便最親近之人也難從容貌分辨出來,可鎮國公府子嗣就有吃不得棰子的致命缺憾,蘇鴻山道,「總是瞞不住的,只不過比計劃的提前了些而已。」

  雲三老爺嘆息道,「這會給鎮國公府翻案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。」

  雲三太太坐在那裡,茫然道,「什麼身份暴露了?」

  她好像聽懂了,又好像沒懂。

  雲三老爺就道,「鴻山是鎮國公府二老爺沈岐,當初我病重,翊兒下落不明,信王府大廈將傾,不得已讓鴻山以父親私生子的身份回京,一來絕皇室宗族過繼子嗣給我信王府的想法,二來就是給鎮國公府翻案。」

  這些年,蘇鴻山一直在暗中查找證據替鎮國公府翻案,只是沒什麼收穫,信老王爺在兒子孫子接連出事後,心力交瘁,覺得難以支撐,有他在,替鎮國公府翻案尚且困難,若是他哪天撒手人寰,蘇鴻山想給鎮國公府翻案就難比登天了。

  當初信老王妃只是一時氣憤,覺得與其便宜那些把主意打到信王府頭上的皇室宗族,不如讓蘇鴻山接管信王府,信老王爺覺得私生子的身份不錯,便於蘇鴻山查案,就派人把蘇鴻山一家子接進了京。

  雲三太太身子一震,不敢置信,「他,他是鎮國公府二老爺……」

  信老王妃瞥了雲三太太一眼,雖然什麼話都沒說,但云三太太只覺得難堪,她一直拿蘇鴻山和許氏當敵人,因為不止信老王爺信任他們,信老王妃也一點不介懷蘇鴻山這個私生子,甚至把王府管家權都交給許氏管,雲三太太怕哪天信老王爺信老王妃昏了頭,把信王府都交給蘇鴻山繼承……

  雖然信老王妃一再說蘇鴻山不會繼承信王府,但她始終不敢相信,誰能想到他壓根就不是老王爺的私生子……

  想到自己明里暗裡的針對許氏,給她使絆子,雲三太太更覺難堪,不止有忘恩負義的難堪,還有被枕邊人不信任的難堪,她要知道蘇鴻山就是鎮國公府二老爺,她能處處針對他們嗎?雲三太太委屈的緊。

  許氏眸光從雲三太太臉上掃過,笑道,「暴露了也好,我們一家子在信王府也叨擾了許久,也該搬走了。」

  雲三老爺聽了便道,「嫂夫人這話就是在折辱我信王府了,沒了你和鴻山,沒有棠兒出手相救,我早沒命了,翊兒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回來,你們是我信王府的恩人,何來叨擾之說?」

  蘇鴻山拍雲三老爺肩膀道,「鎮國公府離的不遠,我們會常回來給老王爺老王妃請安的,我們搬回去,左相也就放心讓詢兒回去住了。」

  信老王妃萬分不舍道,「我知道你們不會在信王府住一輩子,但怎麼也要等鎮國公府翻案之後,當初是誰在鎮國公府里藏金子藏兵器都沒查出來,你們就這麼搬回去,我和老王爺實在不放心。」

  許氏是鐵了心要搬走,蘇鴻山也捨不得蘇棠一再的因為雲葭受委屈,以前言語上受點委屈姑且算了,可這回危及到蘇棠和她腹中胎兒的性命了,蘇鴻山哪還能不當回事,信老王妃哪都好,唯獨太寵雲葭了,知道信老王妃捨不得他們,他們也不再多說,回頭讓信老王爺勸勸她。

  蘇鴻山在宮裡嘔吐了一通,這會兒頭有些暈眩,準備回屋歇會兒,剛起身,蘇寂快步走了進來。

  進來的時候,手裡拿著個瓷瓶,看到蘇鴻山就道,「父親,有北兒的消息了。」

  蘇鴻山忙道,「找到北兒了?」

  蘇寂搖頭,「還沒有,只找到北兒和六皇子留的信。」

  蘇鴻山眉頭打結,許氏就道,「信呢?快給我看看。」

  蘇寂就把瓷瓶遞給了許氏,許氏一頭霧水的接過,把瓷瓶打開,瓶子裡果然塞了封信。

  許氏趕緊把信抽出來,信沒有密封,不過許氏在看到信的第一眼就認出是自己兒子蘇小北的筆跡,只見上頭寫著

  爹娘,你們別擔心,我和六皇子都平安,我也知道你們在到處找我們,但我們被人挾持出京,好不容易逃出魔爪,請允許兒子在外面多待幾天,我可不是想玩,我只是想帶六皇子體會一下民間疾苦,讓他知道還有這麼多窮苦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,將來好做個明君,你們放心,我就是要飯也會把六皇子養的白白胖胖的。

  還有我看到告示上寫著不論誰找到我們,賞白銀萬兩,我和六皇子主動現身,能把錢給我們嗎?

  許氏,「……」

  蘇鴻山,「……」

  蘇棠看到信,腮幫子都憋抽筋了。

  不愧是她弟弟。

  家書都送的這麼的欠揍。

  這麼多人找他們找的著急上火,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,他居然在外面玩的不想回來,還給自己的貪玩找了那麼大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,好不容易送封家書,報平安還是次要的,真正目的是想掙錢。

  看完蘇小北的氣人信,許氏又看六皇子留的信,只見六皇子寫著

  母妃勿念,我和小北在外安好,這一趟離京,我總算懂太傅常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,這回小北帶我長了許多的見識,是宮裡見不到的,我們玩幾天就回京,您保重身子,照顧好自己和父皇。

  許氏看完信,問蘇寂道,「這信是從哪裡找到的?」

  蘇寂回道,「是在隨州的一個小鎮子上,我認識不少江湖上的朋友,北兒失蹤後,我就托他們幫忙尋找,前兒在一鎮子上看到了北兒留的暗號,在暗號指引的位置挖出了這瓷瓶。」

  蘇鴻山皺眉道,「北兒怎麼知道暗號?」

  蘇寂斟酌了下要怎麼說,但沒斟酌出來,便如實道,「我帶北兒從清州進京,一路上他太鬧騰,我幾次沒忍住想扔了他,他幾次想逃跑,我怕自己哪天沒忍住,也怕沒看住真讓他跑了,就在吃午飯的時候教他流落在外怎麼聯繫我,又教了他不少流落在外自保的法子,當時他一門心思在吃飯,我還以為他沒聽進去……」

  眾人狂汗。

  都教蘇小北流落在外怎麼自保怎麼聯繫了,蘇寂這個大哥說扔弟弟不是開玩笑,他是認真的。

  見沒人說話,蘇寂輕咳了下道,「北兒雖然小,但不是一般的機靈,進京那一路,我都招架他不住,他能照顧好自己,照顧好六皇子的。」

  信老王妃道,「得派人去隨州鎮子上接他們。」

  蘇鴻山頭疼,之前是因為棰子,現在是為有個太機靈的兒子,「他哪會乖乖待在那裡等我們去接他,只怕信一埋地下,就不在那鎮子上了。」

  信老王妃想想也是,「他和六皇子能從挾持之人手裡逃脫,想來能照顧好自己。」

  雖然還是很擔心,但不得不說,有了這封家書,大家安心多了。

  雲三老爺道,「皇上和秦賢妃也擔心壞了,這家書該送去給他們看看,只是北兒的家書……」

  蘇小北的家書上寫了讓六皇子將來做個明君。

  信老王妃道,「童言無忌,皇上還不至於為一個七歲孩子的話多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