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棠冷道,「沒有誰是管不了的,只看想管不想管,指著信王府管教雲葭,那是別想了,你懷著身孕,以後儘量避著她吧。」
李霽月也心有餘悸,連連點頭,蘇棠道,「我先走了。」
李霽月要送蘇棠,蘇棠沒讓。
這邊蘇棠坐馬車回靖南王府,那邊信王府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,太醫就多問了一句,畢竟宮裡的太醫各有擅長,儘量派擅長的太醫出診。
小廝說承安伯世子夫人和靖南王世子妃在橋上爭執,不小心滾下台階小產了,聽到這話的公公就以為出事的是靖南王世子妃,畢竟蘇棠有身孕宮裡人盡皆知,沒人知道承安伯世子夫人也懷上了。
趙院正雖然平常只給皇上太后這些身份尊貴的人治病,但宮裡宮外都知道皇上有多寵愛蘇棠,尤其蘇棠醫術超絕,趙院正一聽說是她出事,沒帶猶豫,拎了藥箱子就出了門,走之前,還不忘叮囑太醫把這事稟告皇上知道。
御書房。
皇上去探望秦賢妃回來,才走到御書房門口,那邊一小公公快步過來,稟告道,「皇上,不好了,靖南王世子妃在信王府出了意外,從橋上摔滾下去,孩子摔沒了。」
皇上臉色一變,「棠兒性子沉穩,怎麼會出這樣的意外?!」
小公公搖頭,「信王府來人請太醫是這麼說的,趙院正已經去信王府了。」
皇上急的不行,元公公也覺得這意外太大了,靖南王世子妃不是一向能逢凶化吉嗎,今兒進宮還好好的,怎麼去信王府就出事了,元公公也擔心蘇棠,勸皇上道,「皇上別急壞身子,公主本就醫術高超,現在趙院正也趕去了,不會有事的。」
本來皇上是回御書房處理朝政的,聽說蘇棠出了事,皇上哪還有心思批閱奏摺,當即派人去信王府打探消息,自己則在御書房急的團團轉。
元公公還從未見皇上這麼緊張過,後宮裡懷身孕的嬪妃多,小產的更不少,還沒哪個嬪妃孩子掉了,皇上急成這樣的,皇上是真拿護國公主當親女兒疼,要不是貴為九五之尊,不能隨意出宮,只怕皇上這會兒都去信王府了。
等了小半個時辰,派去的公公一路小跑回御書房,大喘氣道,「弄,弄錯了,是承安伯世子夫人小產了,不是靖南王世子妃……」
聽到不是蘇棠,皇上提到嗓子眼落回腹中,下意識呢喃出事,「不是靖南王世子妃就好……」
等等。
剛剛小公公稟告誰出事了?!
皇上猛然抬頭,「誰小產了?」
「承,承安伯世子夫人……」
皇上臉色再次難看起來。
手心是肉,手背也是肉啊。
元公公就道,「承安伯世子夫人也懷上了,這事怎麼沒聽說?」
小公公道,「沒人知道,就是承安伯世子世子夫人以及身邊伺候的丫鬟都是出事了才知道的。」
皇上問道,「到底怎麼回事?!」
小公公就把去信王府一趟打聽到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稟告皇上知道。
等小公公說完,皇上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了。
阿虞那般善良,他這個皇帝也算寬厚,怎麼葭兒性子卻生的這樣冷漠,雖然孩子摔沒了,可所作所為實在叫人提不起心疼來,反倒是聽到雲葭推蘇棠,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……
夏貴妃說他偏心,他還不覺得,前後聽到兩人孩子沒了的消息,他似乎真的有些偏心了……
皇上坐在龍椅上,抬手揉眉心。
昭陽宮。
夏貴妃坐在貴妃榻上,一口接一口的吃宮女餵的葡萄,心情好的不行。
雲葭和承安伯世子吵架鬧和離的事,夏貴妃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,現在傳出靖南王世子妃在信王府從橋上滾下去小產的消息,不用問,肯定是雲葭的手筆。
雖然雲葭不是沈皇后的女兒,但也算沒白養,總算是狠狠給她出了口惡氣。
心情好,食慾就好,覺得今兒的葡萄格外的甜。
正吃著呢,外面一宮女快步進來道,「貴妃娘娘,弄錯了,小產的不是靖南王世子妃,是承安伯世子夫人。」
夏貴妃身子一怔,臉色迅速冷下來,「你說什麼?你再說一遍!」
宮女硬著頭皮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,等宮女再抬頭,夏貴妃臉色早不復她進來時見到的笑容滿面,都快拉成馬臉長了。
等知道是承安伯世子救了蘇棠,夏貴妃氣的親眼發黑,咬緊牙關道,「自己的媳婦不救,救別人的媳婦,他承安伯世子真是好樣的!」
宮人們低著頭,沒人敢接話。
夏貴妃氣的抬手揉太陽穴,擺了擺手,稟告的宮女趕緊退下。
這邊宮女退下,那邊又進來個公公,上前小聲低語了幾句,夏貴妃思緒還在雲葭小產上,沒注意聽公公說的話,到最後聽到幾個字眼,夏貴妃心頭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般,「你剛剛說什麼?」
公公一看夏貴妃就沒仔細聽他的話,又加重三分語調,「奴才奉命去祭拜鎮國公,到的時候發現鎮國公府陵墓前有瓜果,都有些焉了,應該是被人祭拜過。」
夏貴妃眉頭緊鎖。
這幾日她心緒不寧,夢到了鎮國公府,就派人替她去鎮國公墳前祭拜下,順帶燒些紙錢,聊表孝心。
便是她也是臨時起意,又沒到鎮國公府的忌日,怎麼會有人去鎮國公府墳前祭拜呢?難道是信老王爺?
剛閃過這念頭,就被夏貴妃否決了,信老王爺丟失了小孫兒,忙著找人都不夠,哪會沒事去祭拜鎮國公,不可能是他,然後就聽公公又道,「不止鎮國公墳前有瓜果,鎮國公夫人墳上還壓了幾隻荷花,都快被太陽曬乾了。」
聽到公公這話,夏貴妃直接驚站了起來。
荷花?!
「確定是荷花嗎?!」夏貴妃聲音在顫抖。
公公被夏貴妃震驚的樣子嚇住了,連忙道,「是荷花,雖然曬乾了,但奴才一眼就看出來了。」
夏貴妃臉色慘白。
就算信老王爺偶爾想起鎮國公,去祭拜一下,但他不可能記得鎮國公夫人喜歡荷花,更不可能會壓在鎮國公夫人的墳上。
時隔十六年,還有誰會記得鎮國公夫人的喜好……
莫非鎮國公府除了沈詢還有人活著?
夏貴妃腦子裡挨個的閃過鎮國公府的人,大部分人都是她親自下葬的,除了在戰場上被一箭穿心的二表哥沈岐……
夏貴妃心頭一震。
莫不是二表哥沒死,他還活著?
那他又在哪裡?
夏貴妃緩緩坐下,端茶平復慌亂心情的她,才把茶盞端起來,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張嚴肅酷似鎮國公的臉,嚇的夏貴妃手裡的茶盞脫了手。
哐當。
精緻彩瓷的茶水摔的稀碎。
驚的殿內伺候的宮人小心肝亂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