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棠看著謝柏庭,皇上也看著他,然後元公公也看著他。
謝柏庭嘴角抽了下,給皇上行禮,鋪梯子道,「岳父大人身為刑部尚書,比誰都清楚頂撞皇上是什麼罪名,他明知故犯,即便情有可原,也該做出懲罰,以儆效尤。」
蘇棠瞪謝柏庭,她是讓他幫忙,不是讓他幫倒忙,皇上挑眉道,「那你倒是說說,朕該怎麼懲罰你的岳父。」
「岳父」兩個字,皇上咬的格外清楚。
謝柏庭就知道皇上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,他一本正經道,「事情的起因是岳父大人和宋國公政見不合,不如把他們關一個牢房,讓他們同僚之間好好溝通一下,化干戈為玉帛,以後朝廷會平靜許多,皇上也能省心不少。」 ✱
蘇棠,「……」
皇上,「……」
到底誰看熱鬧不嫌事大啊。
皇上笑了,「這主意不錯,就這麼辦。」
蘇棠走到謝柏庭身邊,壓低聲音道,「你到底是哪邊的?」
謝柏庭勾唇道,「為夫這樣安排,皇上、岳父還有宋國公和寧王都高興,不好嗎?」
皇上是坐山觀虎鬥。
宋國公和寧王會高興能關門打狗。
岳父大人一拳頭氣沒出夠,能接著出。
三全其美。
蘇棠小聲道,「你確定我爹不會吃虧?」
謝柏庭道,「你記得勸岳父大人別把人打死了。」
蘇棠,「……」
蘇棠嘴角抽搐,沒再說話。
還說什麼呢?
她雖然是半道來的,可蘇寂和蘇小北卻是實打實的戰鬥力爆表,能養出這樣的一雙兒子,她爹絕對差不了啊,她確實更應該擔心寧王和宋國公,畢竟她爹當著皇上的面都敢揍宋國公,和皇上拍桌子了,在刑部自己的地盤上,寧王和宋國公就是她爹砧板上的魚肉啊。
謝柏庭望著皇上道,「皇上,岳父大人有過您罰了,但有些話岳父大人也沒說錯,宋國公和寧王蓄意阻撓鎮國公府翻案,若是因此導致廣德侯府遺孤病死,確實太寒忠臣良將的心。」
朝廷開先例很難,謝柏庭知道。
不過眼下阻撓已經沒了,這先例開不開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了。
皇上擺了下手,「朕准了。」
蘇棠和謝柏庭趕緊謝皇上。
事情辦好,蘇棠和謝柏庭就可以出宮了,但皇上又召蘇寂進宮,蘇棠和謝柏庭便留了下來。
好在蘇寂來的很快,沒讓他們等多久。
蘇寂經常玩失蹤,又經常突然回來,蘇棠已經習慣了,但沒想到他離京許久,突然帶回這樣兩封密信,對這個大哥,蘇棠越發好奇。
知道蘇寂進來,蘇棠望過去,就見一逮著面具的男子走進來,蘇棠試探著喚了一聲,「大哥?」
皇上皺眉,「怎麼戴著面具?」
蘇寂就把面具摘了。
好傢夥,看到蘇寂的臉,蘇棠嚇了一跳,「大哥,你臉怎麼起這麼多紅疹子?」
蘇寂摸著自己的臉,鬱悶道,「人皮面具戴久了就這樣,有辦法幫大哥消了紅疹嘛,你大哥我英俊瀟灑不能就這麼毀容了啊。」
皇上腦門黑線滑下。
元公公憋笑憋的腮幫子都疼。
蘇棠仔細看蘇寂的臉道,「沒事,回去我幫你調製些藥膏,抹個日就全消了。」
蘇寂點點頭,給皇上行禮,皇上手扣在那兩封密信上,道,「這密信你是如何得來的?」
這還用問嗎,蘇寂回道,「混入寧王府拿到的。」
皇上,「……」
這回答還真是乾脆。
信安郡王也沒走,看著蘇寂道,「你說出院門,去做點無意義的事,我還真信了,這可是寧王的親筆和印章,正印和私印都拿到了,你是怎麼辦到的?」
信安郡王一臉的崇拜。
能混入寧王府不被發現就已經難得了,蘇寂竟然還能拿到寧王的親筆和印章偽造通敵信,簡直匪夷所思。
蘇寂道,「確實費了一番周折。」
從知道寧王反駁他爹鎮國公府的密信不可能是偽造的,蘇寂就決定給寧王一個教訓。
好吃好喝一頓後,蘇寂就喬裝易容成寧王府一個不起眼的馬夫混進了寧王府,餵了幾天的馬,把寧王府的情況摸了個大概後,才巴結討好寧王府二管事。
沒辦法,寧王府大管事個子太矮了,蘇寂不會縮骨功,只能先扶持寧王府二管事,幫他坐上寧王府大管事的位置,得到寧王府二管事完全的信任,才能在恰當的時機易容成二管事的模樣去寧王的書房,拿著要傳的信讓寧王簽名摁印。
拿到簽名後,蘇寂就退下,不小心和端茶進屋的丫鬟撞上,把信潑濕,正好寧王又著急出府,蘇寂就讓寧王先簽大名和蓋印,他把信補齊發出去,寧王也沒多心,因為寧王府二管事深得他的信任,不疑有他。
他就用這樣的辦法拿到的寧王的落款和私印,出了寧王府,再補的通敵內容。
就為了那兩封信,他在寧王府待了快一個月,蘇寂都快憋瘋了,好在皇上把他們下了刑部大牢,不然這憋屈真是白受了。
蘇寂摸著自己的臉,御書房內有一個算一個,包括皇上在內都聽得目瞪口呆。
一個月辦了這麼多事,還嫌棄自己辦事效率低,這還是人不是了?
得虧寧王不在,不然直接就被他給氣死了。
本來皇上只羨慕蘇鴻山有蘇棠這麼一個好女兒,這會兒又羨慕他還有兩好兒子了,蘇小北人小鬼大,鬼精鬼精的,蘇大少爺不僅武功高強,還有勇有謀,皇上在想到自己那些皇子……
還是別想了,心塞。
皇上揉著眉心,擺手道,「退下吧。」
一行人就退下了。
出了御書房,信安郡王勾著蘇寂的肩膀,哥兩好道,「我一直在想你去忙什麼了,都沒能喝上我的喜酒。」
蘇寂從懷裡摸出銀錠子丟給信安郡王道,「還你的錢,記得補請我喝喜酒。」
信安郡王抓住銀錠子,整好十兩,他看著蘇寂道,「你老實交代,你在寧王府掙了多少錢?」
蘇寂道,「寧王府下人巴結討好我,孝敬了我三百多兩,不收他們怕我給他們穿小鞋,寧王后院那些側妃姨娘送了我小兩千兩,我不收她們還不高興,我是去辦事的,搞的我好像是去掙錢的似的。」
信安郡王,「……」
蘇棠,「……」
謝柏庭,「……」
雖然嘴上埋怨,但蘇寂掙的那些錢都像是金子貼在臉上,閃閃發光。
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往出宮方向走,遠處,一官兵呈著八百里加急快步過來,神色匆匆,一看就出了大事。
信安郡王眸光跟著官兵到了御書房,「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啊?」
蘇棠心往上一提,別是她擔心的事發生了。
這邊他們還沒出宮,東南發大水,衝垮堤壩,淹沒十幾個村莊,數萬災民受困的消息就傳到了他們耳中。
「多事之秋啊,」蘇寂嘆息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