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內,茯苓在翹首以盼,看到蘇棠和半夏一起進來,眼眶就紅了起來,半夏揚了揚手裡的藥膏,道,「藥膏拿回來了。」
茯苓要起身給蘇棠行禮,被蘇棠摁住,「你我主僕這麼見外做什麼,早日把腿傷養好,我接你去靖南王府。」
茯苓連連點頭。
蘇棠看了看茯苓的氣色,比上回見好了不少,這裡畢竟是許氏和蘇鴻山住的地方,在他們眼皮子底下,沒人敢薄待茯苓,尤其上回還驚動了信老王爺,連雲葭的貼身大丫鬟都一併賣了。
蘇棠檢查了茯苓的腿傷,親自上的藥,又問了問蘇鴻山和許氏在信王府的情況。
雖然茯苓腿斷了,但蘇鴻山帶進京的丫鬟多住在這裡,沒事就來陪茯苓說說話,總會提及,然而得到的有用消息並不多,茯苓道,「老爺和夫人都很憂心信老王爺的病。」
正說著,門外傳到一陣腳步聲,蘇棠回頭就看到許氏走進來。
一邊邁步進來,一邊嗔蘇棠,嗔的蘇棠一頭霧水,「娘,你瞪女兒做什麼?」
許氏又嗔了蘇棠幾眼,「娘真該好好向你討教一下,是怎麼管教夫婿的,讓姑爺找個涼快的地方待著,他還就真去了。」
蘇棠,「……」
「還不快去哄哄人家,沒得叫人笑話,」許氏道。
「……」
蘇棠渾身無力。
她竟被謝柏庭那廝吃的死死的。
不去還不行,許氏直接讓半夏把她拖走了。
花園內,謝柏庭站著湖畔吹風,而且站的位置極巧,正是當初蘇棠和雲葭起爭執,雲葭落水的地方。
謝柏庭眺目遠望。
陳青道,「爺,大少奶奶過來哄你了。」
說完,陳青趕緊退下,免得有他這個外人在,大少奶奶放不開。
陳青上了樹,結果蘇棠走到謝柏庭身後,道,「走了。」
陳青,「……」
大少奶奶哄人哄的也太生硬了吧。
謝柏庭看著她,「你就是這麼哄人的?」
蘇棠的暴脾氣,多大人了還要哄。
再說了,更應該生氣的人是她好麼,輪得到他生氣嗎?!
蘇棠想瞪謝柏庭幾眼,結果瞪眼飛出去的時候被及時收回,決定噁心他一下,看他下回還敢不敢了,然而蘇棠嘴張了兩次,實在是喊不出口,自己雞皮疙瘩還起了兩胳膊。
謝柏庭看見了,抬手阻攔,「行,別喊了,我走。」
蘇棠憋笑,「你知道我要喊什麼嗎?」
「你自己都喊不出口的話,我耳朵能受得了嗎?」謝柏庭心底門兒清。
蘇棠覺得她和謝柏庭的默契不是一般的好。
兩人往翠柏院走,遠遠的,就看到李管事領著趙院正進去,應該是去給信老王爺把脈。
蘇棠用眼角餘光瞄了謝柏庭一眼,連雲三老爺都讓她去醫治了,怎麼信老王爺他反倒不吭一聲了,別是擔心被她敲詐十萬兩。
知道信老王爺身體不適,蘇棠作為孫女兒,理應去請個安,和謝柏庭進屋的時候,趙院正正給信老王爺檢查胳膊,道,「還是抬不起來嗎?」
信老王爺搖頭,「你就是如實告訴我,我這胳膊是不是廢了?」
趙院正道,「我也不知道原因,但不至於這麼嚴重,我給您施針看看。」
蘇棠問謝柏庭,「老王爺胳膊怎麼了?」
謝柏庭道,「半年前,老王爺胳膊突然不能抬起來了,到現在也沒治好。」
那邊趙院正已經在給信老王爺施針了,蘇棠上前看了幾眼,信老王爺見到她,道,「你要害怕就先出去,一會兒就好。」
語氣慈藹,就是祖父對疼愛孫女兒的態度。
蘇棠心下動容,走到謝柏庭身邊,低語了一句,謝柏庭眉頭一皺,詫異的看著蘇棠,「你是認真的?」
蘇棠妙目一瞪。
她會砸自己招牌嗎?
謝柏庭默默轉頭看向趙院正,緩緩開口,「如果施針效果一般的話,趙院正一會兒不妨往老王爺條口穴扎一針試試。」
趙院正一臉錯愕,趙院正一臉錯愕,完全沒料到他堂堂太醫院院正被一個久病不愈的人指點醫術,直接把他指點懵了。
但條口這穴位謝大少爺倒是沒說錯,就是位置距離胳膊有點遠……
趙院正看向信老王爺。
信老王爺笑道,「那就聽他的,扎一針試試。」
久經沙場的將軍,斷胳膊斷腿都不帶皺眉的,何況針扎一下。
那穴位扎了最多沒效果,對身體不會有什麼傷害,趙院正便照辦了。
然而那一針下去直接把信老王爺扎懵了,哭笑不得,「我肩膀疼,給我扎腿,能有效果嗎?」
剛說出口,胳膊能動了。
信老王爺,「……」
趙院正,「……」
若非親眼所見,簡直不敢相信。
趙院正看向謝柏庭,「謝大少爺還懂醫術?」
他懂什麼醫術,他自己都不信,謝柏庭看向蘇棠,蘇棠也一臉神奇的看著他,看的謝柏庭渾身無力,「碰到個脾氣古怪的大夫,想起老王爺的病,就問了她幾句,這辦法是她教的。」
你脾氣才古怪呢!
蘇棠眸底呲小火苗。
趙院正慚愧,「老王爺胳膊久治不愈,沒想到只一針就能好,我學藝不精,枉為院正,叫老王爺多吃這麼多苦頭。」
這是他第三次在信王府栽跟頭了,而且每回蘇姑娘都在,趙院正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,感覺信老王爺這新接回京的孫女兒就是來砸他招牌的……
信老王爺站起身來,胳膊疼了小半年,這會兒想怎麼動就怎麼動的感覺久違到他渾身痛快。
趙院正收拾藥箱子退下,信老王爺動著胳膊肘去內堂,彼時丫鬟正向信老王妃稟告信老王爺胳膊被一針就紮好的事,傳的神乎其神,但信老王妃就是不信,見信老王爺進來,她道,「胳膊真的好了?」
信老王爺失笑,「這還能有假?」
「真的是一針治好的?」信老王妃眼睛睜圓。
這半年,信老王爺因為胳膊疼,連筆都難提起來,奏摺都是口述讓管事代勞的,更不知道請了多少回的大夫,喝了多少的藥,結果扎一針就好了?
信老王爺也是感慨不已,「這回是託了柏庭的福。」
信老王妃眼底騰起希望光芒來,「那大夫都沒給老王爺把脈就能斷症開方子,醫術必然不一般,能不能請進府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