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1章 跪謝

  以前秦賢妃雖然也受寵,但秦賢妃的父親是左相,雖然位極人臣,但手中沒有兵權。

  在皇子奪嫡中,沒有兵權做靠山的皇子,勝算那是微乎其微。

  而且秦賢妃所出六皇子,今年才八歲,還沒有入那些文武百官的眼。

  宋皇后雖然不怎麼得寵,但畢竟貴為皇后,身後有宋國公。 ✶

  夏貴妃雖然母族勢弱,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,但她有一張無敵的臉,那張臉在皇上心中分量很重,因為和信王府走的很近,雖然信老王爺沒有明確過支持夏貴妃所出四皇子,但他反對皇上立宋皇后所出大皇子為太子,再加上夏貴妃疼愛雲葭,和雲三太太走的近,不少大臣見風使舵,向著夏貴妃。

  夏貴妃這才能和宋皇后一較高下。

  沒有意外的話,太子之位會由二人中的一位繼承。

  可現在——

  出、意、外了!

  信老王爺和前鎮國公的感情之好,不是親兄弟,勝似親兄弟啊。

  前鎮國公留下的遺孤,信老王爺對他估計都會比對自己親孫兒要好。

  左相養育了沈詢十六年,親如父子,皇上赦免了沈詢,沈詢就能科舉入仕,有沈皇后那層關係在,再加上左相和信老王爺幫扶,仕途絕對是平步青雲。

  養子和兵權有關係,親兒子和信王府直接是親家……

  本來儲君之位只是大皇子和四皇子在爭,現在直接變三足鼎立了。

  將來鹿死誰手,花落誰家還真說不一定。

  皇宮大門前,一頂奢華軟轎停在那裡。

  轎夫丫鬟遙遙望著宮門口,翹首以盼,軟轎內,左相夫人淚眼模糊。

  知道兒子找到了,她等不及就要見兒子,坐軟轎趕到信王府,被告知左相帶李霽明進宮了,都沒下軟轎,就來宮門口等候了。

  丫鬟勸她回左相府等,可她等見兒子等了十幾年了,她一刻鐘也等不下去了。

  等的焦灼不安之際,丫鬟急呼道,「夫人,夫人……」

  那句「老爺他們出來了」還沒說出口,左相夫人已經掀開轎簾出來了。

  左相坐軟轎在前,秦晃和李霽明騎馬在後。

  遠遠的,左相夫人就看到了騎在馬背上的李霽明。

  幾乎是一眼。

  她就認出來那是她兒子。

  左相夫人往前跑,秦晃喊了一聲「娘,您別跑」,喊完,沖李霽明道,「還不快下馬去扶著點兒。」

  李霽明坐在馬背上已經忘了反應了,秦晃叫他才反應過來,當即翻身下馬,大步朝左相夫人走去。

  母子相見,那場面有多感人就不提了,看的那些守宮侍衛們都鼻子酸酸的。

  左相也從軟轎內出來,見秦晃站在馬邊上,道,「怎麼不過去?」

  秦晃眼眶微紅,抬腳和左相一起走過去,左相夫人抓著兩兒子的手,含淚笑的別提多開心了,「咱們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。」

  太陽大,左相道,「有什麼話回府再說。」

  李霽明道,「我,我想先回去一趟……」

  左相夫人道,「回去做什麼?左相府什麼都不缺,從今兒起,你就搬回府住。」

  秦晃對李霽明道,「先回左相府,回頭要拿什麼,我陪你去。」

  李霽明還能怎麼辦,只能跟著回左相府了。

  他們前腳邁步進府,後腳那些得知左相找回了親生兒子的大臣就差管事的把賀禮送到了,消息之靈通,令人咋舌。

  左相夫人想知道李霽明這些年流落在外過的怎麼樣,李霽明故作輕鬆道,「娘,您別哭,這些年我在外頭沒吃苦,平常就種種樹,修修橋,還是手下人去干,日子過的挺輕鬆的。」

  潤色過的話,左相聽得嘴角抽搐,左相夫人半晌才反應過來——

  他們的兒子是山匪。

  靠打家劫舍過日子。

  左相夫人掩面而泣,看著左相道,「你不是說日子不會過的太差嗎?!」

  都淪落做山匪了,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了!

  左相一臉尷尬,他也想知道出了什麼岔子,可沒人能替他釋疑。

  這時候,外面進來一小廝道,「老爺,刑部尚書蘇大人求見。」

  「快請。」

  幾乎是話說出口的瞬間,左相就起了身,大步往外走。

  管事的領蘇鴻山在書房等左相,左相一進去,就擺手讓管事的退下,然後看著蘇鴻山道,「我就猜到你會來。」

  蘇鴻山要給左相跪下,才屈膝就被左相扶住了,「不敢當,不要折煞我。」

  蘇鴻山哽咽道,「左相高義,冒死保我鎮國公府血脈,以至親生骨肉分離十多年,我跪謝你是應該的。」

  左相穩穩的扶著蘇鴻山,嘆道,「可惜當年的我也只有這點本事了。」

  左相請蘇鴻山坐下,然後道,「之前我就從你身上看到一點沈歧的影子,但容貌變化太大,我實在不敢確認,當年不是說你被一箭穿心戰死沙場了嗎?」

  當年許多人看到蘇鴻山中箭了,其中包括靖南王。

  蘇鴻山摸著自己的臉,這張臉別說曾經熟悉他的人了,就是他自己都沒看出來像了,他道,「當年我確實在戰場上中了箭,但我天生和常人有異,心臟在右,那一箭沒能奪我的命,我活下來了。」

  雖然蘇鴻山話說的輕鬆,但左相能想像的到這活下來三個字有多艱難。

  單說沒什麼人知道他還活著這事想瞞住就不容易。

  左相心疼蘇鴻山,心疼當年鎮國公府滿門無辜忠烈,心疼之餘,又奇怪,「為何在信王府,你不和晃兒相認?」

  不僅不相認,還當眾說自己死了。

  蘇鴻山哪裡不想和侄兒叔侄相認,聽他再叫一聲「二叔」,他入刑部這麼久,也沒查到多少有用的消息,他也希望能暴露身份打草驚蛇,引暗中之人來斬草除根,露蛛絲馬跡,但……他有不能說的苦衷。

  蘇鴻山看著左相道,「我的身份還望左相能保密,若我不能替鎮國公府翻案,我這輩子都不能亮明身份了,哪怕皇上下旨赦免了我。」

  左相震驚,強忍著才沒有問出聲。

  兩人在書房說了好一會兒的話,左相才送蘇鴻山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