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媽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,眼底儘是擔憂,怕王爺王妃會吵架。
只見王爺徑直走到王妃跟前,腳都抵到王妃腳了才停下來。
靠的太近,那種壓迫感讓王妃呼吸都不順暢了,王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「把頭抬起來。」
王妃沒理會他撇過頭去,然後下巴就被硬抬了起來,和王爺來了個對視。
王爺看著王妃的眼睛,「這麼怕我,還敢讓我來求你救趙王,誰給你的膽量?」
王妃也想知道當時誰給了她膽量,可她就是開口了。
這個問題王妃回答不上來,王爺也沒揪著不放,「趙王妃為了趙王又是下跪,又是剜肉做藥引,當年不惜做妾也要和趙王在一起的你,竟然為了和我賭一口氣什麼都沒做,什麼時候在王妃眼裡我變的這麼重要了?」
王爺常年習武,指腹有一層厚厚的老繭,王妃被他捏的下巴疼,心下更是惱火,「那王爺呢?當年為了南康郡主連命都可以不要,如今連為她稍微低頭都不肯了,我看王爺對南康郡主也不過如此。」
王妃極力的把臉瞥過去,可王爺不讓,她動彈不了,她死死的瞪著王爺,王爺笑了,笑容很冷,「王妃是篤定我會為南康郡主找賈大夫才不擔心趙王的是嗎?」
王妃沒搭理他,王爺怒火又盛了三分,「賈大夫怎麼沒要你二兩血肉給趙王做藥引子。」
王妃心口一窒,像是被藤蔓緊緊纏繞,疼到她沒法呼吸,她看著王爺,冷笑道,「要我的血肉做藥引子算得了什麼,賈大夫該要王爺你的心頭血,正好讓王爺看看我會不會為趙王捅你一刀子!」
因為憤怒,王妃的身子都在顫抖,王爺在聽到王妃這句話之後,眼底也布滿了血絲。
他額頭青筋暴起,王妃昂著脖子,眼底絲毫不懼。
又想掐她脖子了是嗎?
給他掐就是了!
王爺死死的盯著王妃的眼睛,握緊的拳頭髮出一陣嘎吱響聲後,王爺冷道,「想給我一刀子嗎?我給你機會!」
話音一落,王爺就把王妃打橫抱了起來,直接朝內屋走去。
走到床邊,直接把王妃丟在了床上,氣頭上沒把握住力道,王妃摔下去的時候,腦袋撞到了床板上,疼的王妃真想給王爺一刀子了,三天兩頭的發瘋,她真該叫庭兒找賈大夫給他看看是不是有病!
王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,王爺後悔摔的太用力,想說不是故意的,然而一瞥眼,卻看到了枕頭邊放著一張銀色面具。
很眼熟。
王爺眉頭一攏,伸手去拿。
王妃後腦勺差點沒疼炸裂開,她揉著腦袋坐起來,就見面具落到了王爺手裡。
王妃臉色變了變,伸手就去搶,王爺沒想到王妃會奪,猝不及防之下,叫面具稜角處割破了手。
血。
滴落下來。
王妃臉色的血色仿佛瞬間被抽乾。
見王爺疼的額頭顫了下,王妃連忙道,「我,我給你止血……」
她飛快的從床上下來,去拿金瘡藥和紗布。
王爺就坐在床上等她,看著王妃慌手慌腳的把藥倒在他虎口割破處,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,手抖的要多厲害就有多厲害。
王妃在給他裹紗布,王爺側頭眸光落在床上那張面具上,上面還沾了他的血。
王爺伸手拿過來,問王妃道,「一塊破面具而已,值得王妃這麼緊張嗎?」
「不值得,」王妃回答的乾脆。
王爺臉色一僵。
王妃伸手道,「給我吧。」
王爺就把面具給了王妃,下一秒,王妃直接就給丟在了地上。
這下王爺臉黑的徹底了,見王妃認真的給他包紮傷口,王爺壓抑怒氣道,「既然這麼不重要,王妃放在枕頭邊做什麼?」
王妃自嘲一笑,「枕邊人都不重要,何況只是放在枕邊的東西。」
「昨晚整理從梅州帶來的舊物,看到了這隻面具,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,沒那麼重要。」
王爺臉烏漆嘛黑的,「那送你這面具的人呢?」
「死了,」王妃站起身來道。
王爺臉黑的發光了,「什麼時候死的?」
王妃正收拾金瘡藥和紗布,聞言,她看向王爺,「王爺打聽這麼清楚做什麼,要陪我去上墳嗎?」
王爺語塞。
王妃沒理他,端托盤下去,走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面具,銀質面具從青石地面划過,發出一陣刺耳之聲。
等王妃從偏屋回來,王爺已經走了,地上那隻銀色面具也不見了。
丫鬟端茶進來,王妃連忙問丫鬟道,「地上的面具呢?」
丫鬟愣了下,才回道,「剛剛王爺走的時候手裡拿著一隻面具,不知道是不是王妃的……」
王妃快步追出門去,下台階的時候被太陽光一照,王妃腳步又停了下來。
拿走就拿走吧,原本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。
王妃又轉身回屋了。
書房內,王爺坐在那裡,手裡摩挲著那隻面具,眼神晦暗不明,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。
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到窗戶上,暗衛身子一閃,就將鴿子抓住,從鴿子腳脖子上取下信來,交給王爺道,「王爺,是全州送來的信。」
看了兩眼,暗衛道,「找到了新的罪證,足夠定明德侯府死罪了。」
王爺回過神來,「嗯」了一聲。
暗衛道,「王爺真的要整垮明德侯府嗎,您不怕將來王妃知道會怪您?」
不管怎麼說,明德侯府都是王妃的舅家,只要王爺壓下罪證,明德侯府最多從侯爵被貶為伯爵。
「王妃沒那麼不通情達理。」
王爺把面具收入抽屜中,道,「證據還要幾天才能送進京,那就讓王妃安心過個生辰,再送明德侯府上路。」
這是他最後的底線。
見王爺決心已定,暗衛便沒再勸。
太陽落山,天沒那麼熱了,蘇棠從屋子裡出來,就看到謝柏庭回來,一襲雲錦袍子,風神俊秀。
蘇棠站在台階上等他,謝柏庭上台階,直接摟住她的腰,「一整天沒見了,有沒有想我?」
蘇棠臉騰的一紅,耳畔傳來丫鬟捂嘴偷笑聲,羞的蘇棠想罵人了,這死不要臉的,自己臉皮厚就算了,還要把她的臉也帶的厚比城牆,蘇棠推開謝柏庭道,「一身的汗臭味,快去洗澡。」
謝柏庭鬆手道,「有那麼難聞嗎?」
「你說呢?」蘇棠捂鼻子道。
「……我去洗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