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5章 了解

  看到謝柏庭臭著張臉,蘇棠心頭冒火,更讓她火大的是,哪怕臉臭著依舊好看的人神共憤,蘇棠也把臉上的笑容收了,繼續煎藥,因為怒火,蒲扇扇的飛快,炭火的火星子飛濺。

  他還沒消氣呢,她倒是鬧上脾氣了。

  謝柏庭朝蘇棠走去,一步步靠近,越靠近,蘇棠的蒲扇扇的越快,那哪裡是煎藥,那是恨不得一蒲扇將謝柏庭扇九霄雲外去。

  謝柏庭靠過來,蘇棠轉身看他,道,「一邊去,別妨礙我煎藥。」

  這是在消他怒氣嗎?

  謝柏庭覺得蘇棠是在火上澆油。

  他望著蘇棠的眼睛,嘴角微勾,「娘子好本事,竟然能說服父王放我回來藥浴。」

  雖然放他回來的時間回頭要補上,但六個時辰分兩次跪要比一次輕鬆不少。

  他呼吸扑打在蘇棠的臉上,炙熱的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,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,腰抵到了桌子上,一旁沸騰的湯藥都掩蓋不住他身上淡淡的松柏香。

  蘇棠手拿蒲扇推著謝柏庭道,「我哪有這本事,是母妃勸說的父王。」

  母妃?

  謝柏庭真詫異了。

  他知道父王對母妃所求一向有求必應,但母妃從不做讓父王為難的事啊。

  正想著,就聞到一抹頭髮燒焦的味道。

  蘇棠髮髻未挽,不知道什麼時候吹了一縷到火爐邊,青絲冒煙了。

  蘇棠才反應過來,謝柏庭已經把她拉開,把冒煙的青絲給滅了。

  陳青站的遠遠的,看到這場面,肚子已經笑抽筋了。

  虧得大少爺雄赳赳氣昂昂的回來等大少奶奶消他怒氣,結果一回來,三句話一說,就成他要滅大少奶奶的火了,不得不佩服爺扭轉乾坤的本事。

  不行了,他要上樹好好笑一會兒緩一下憋的酸脹的腮幫子。

  謝柏庭手拿著蘇棠燒了的五六十根的頭髮,發尾還有些捲曲,蘇棠噴火的眸子瞪著謝柏庭,努力把自己的頭髮扒拉回來,「讓你一邊去不聽,現在你滿意了?!」

  謝柏庭啞口無言,蘇棠一個轉身,拿起蒲扇拍謝柏庭胸前,沒好氣道,「自己煎藥。」

  等謝柏庭接了蒲扇,蘇棠一邊扯著自己燒焦的發尾一邊坐到那邊小榻上去,一邊扯一邊拿眼睛瞪謝柏庭。

  謝柏庭扇兩下風,回頭看蘇棠一眼,一邊在想怎麼哄蘇棠消氣了。

  這女人可不好哄……

  謝柏庭那鬱悶樣子落到蘇棠眼裡,蘇棠是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,雖說風水輪流轉,但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轉到她這裡,古人看重頭髮,信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,輕易不敢損毀,然而對蘇棠來說,燒掉幾根頭髮根本不叫事,何況還只是燒了個發尾。

  蘇棠坐了好一會兒,見時間差不多了,使喚謝柏庭把藥渣過濾出來,藥湯倒浴桶里去。

  蘇棠面無表情的試了下水溫,道,「進去。」

  也不用她伺候寬衣了,謝柏庭老實的坐進浴桶里,蘇棠和往常一樣給他施針。

  謝柏庭料准了蘇棠會趁機泄憤,上回就疼的他胳膊抬不起來,這回只會更嚴重,然而蘇棠銀針都紮下去,謝柏庭一點痛感都沒有。

  謝柏庭沒覺得蘇棠對他手下留情了,他可沒忘記蘇棠給他捏肩的事,當時肩膀舒服的很,事後肩膀就跟不像他的似的。

  謝柏庭看著蘇棠道,「你不至於對我這麼狠吧?」

  狠什麼?

  這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,被蘇棠及時給咽了回來,想說幾句話狠話,最後也還是忍住了,她撂的狠話估計還沒謝柏庭自己腦補的狠,還是不費唇舌,讓他自己腦補去吧。

  蘇棠給了謝柏庭一記你自己體會的眼神,就忙自己的去了。

  嗯,和平常一樣的搗藥聲,聽在謝柏庭耳中就是更大一些,哪怕給他添熱水撓痒痒都不吭一聲,就是熱水燙的他皮都疼,哪裡癢偏不撓哪裡,圍著痒痒點一圈給你撓通紅。

  謝柏庭藥浴了幾十回,還沒哪回泡的這麼不痛快過,哪怕上回蘇棠讓他肩膀疼的抬不起來也沒這樣。

  好不容易熬到蘇棠拔下銀針,謝柏庭只穿了條褻褲,就一把將蘇棠從身後抱住,滾燙的胸腔緊貼蘇棠的後背,「我只是燒了你幾根頭髮,還不是故意的,你至於這么半天不搭理我嗎?」

  「你打我罵我都行,別不說話。」

  蘇棠腦子嗡嗡的,根本聽不見謝柏庭說了些什麼,因為她發現了自己一個致命的弱點,只要被謝柏庭從背後抱住,她就什麼脾氣都沒了,甚至連腦子都不知道去哪兒了。

  蘇棠掙扎了下道,「你快把衣服穿好,才泡過藥浴,最是容易寒氣入體,你要病倒了,吃苦受累的還是我。」

  話很關心人,就是站在大夫的角度,這也是最讓謝柏庭恨的牙痒痒的一點,她什麼時候才能更正視自己是他媳婦這個身份,而不是時時刻刻謹記自己是個治病救人的大夫?

  謝柏庭也不說話,就那麼抱著她,抱的蘇棠是又氣又無奈,「我沒生氣。」

  「真的?」謝柏庭不信。

  「當然是真的了,」蘇棠呲牙。

  「那你半天不理我?」

  「誰讓我親自下廚做菜給你賠不是,你還不肯消氣的。」

  蘇棠說完,催道,「你快點穿衣服。」

  「你幫我穿,」謝柏庭道。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蘇棠的暴脾氣,真是剛給他一點好臉色,頓時就把尾巴給你翹起來了。

  要她伺候穿衣是吧?

  「好,」蘇棠一臉微笑。

  然而謝柏庭鬆開蘇棠後,把她拉到一旁,自己去拿屏風上的衣服穿,蘇棠見了道,「不是要我伺候你穿衣嗎?」

  謝柏庭走到蘇棠跟前,伸手揪蘇棠的鼻子,嗓音醇厚道,「在伺候我穿衣這事上,你從來沒這麼好說話過,我想想還是算了,我可扛不住你給我下毒。」

  「……你是不是過於了解我了?」蘇棠抽抽嘴角道。

  謝柏庭一臉的無奈,「在你這裡,為夫一直和敵人享受一樣的待遇,還能沒點自知之明?」

  蘇棠,「……」

  一時間,竟無話反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