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有說有笑的朝軍中大帳走去。
美酒佳肴,觥籌交錯。
整個軍營都沉浸在打了勝仗的喜悅中。
慶功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,蘇棠屁股都坐麻了才結束。
散宴後,蘇棠就回了營帳,信安郡王他們送謝天養離開,這一別,就不知道何年馬月才能再見了。
一路送到十里亭,謝天養不舍道,「就送到這兒吧。」
信安郡王拍謝天養肩膀道,「之前是和你開玩笑的,比起兄弟上進,我們更希望兄弟你平安。」
謝天養知道信安郡王他們真心拿他當兄弟,但身在皇家,上進和平安是綁在一起的,成者王侯敗者寇。
本來離別就傷感,再加上喝了些酒,小風一吹,就不知道是酒上頭了還是離別的情緒上頭了。
惜別了一番,謝天養翻身上馬,騎在馬背上,他看著謝柏庭欲言又止。
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謝柏庭欲言又止了,信安郡王的急性子,道,「你有什麼想說的想問的,直接開口就是了,見外什麼?」
「沒,沒什麼……」
他連連搖頭,揮手道別,調轉馬頭離開。
跑了兩步,他又停下來,轉頭看向謝柏庭,鼓足勇氣問道,「做駙馬是什麼感覺?」
謝柏庭,「……」
信安郡王他們,「……」
謝柏庭腦門上黑線往下掉。
然而他還沒開口,謝天養已經騎馬跑了,問了個寂寞。
齊宵嘴角抽搐,奇怪道,「他怎麼對這個好奇?」
信安郡王面色古怪道,「他不會是想入贅我們寧朝,以求寧朝和東厥永結秦晉之好吧?」
「除了犧牲大了些,不失為一個好辦法,」沐止笑道。
信安郡王嘴角勾起,衝著還未走遠的謝天養喊道,「兄弟給你支個招,你要想娶我們寧朝公主,就拿寧王的首級做聘禮,不然你沒希望的。」
沒、希、望、的……
風將信安郡王的話刮過來,騎在馬背上的謝天養差點沒抓住韁繩,從馬背上栽下來。
頭也未回的他,飛快的騎馬跑了。
跑遠了才發現隨行護衛沒跟上來,回頭看也沒瞧見護衛的人影兒。
謝天養眉頭攏起來,大哥留給他的護衛也太不靠譜了吧,之前催著他早日回去,這會兒真要回去了,反倒自己跑沒了影兒。
謝天養停下等護衛,等了好一會兒,護衛才騎馬趕來。
謝天養不虞道,「怎麼這么半天才跟上?」
護衛道,「您跑的太快,沒發現信安郡王把屬下扣了下來……」
謝天養皺緊眉頭道,「他扣下你做什麼?」
「……向屬下打聽您看上寧朝哪位公主了。」
謝天養,「……」
謝天養腦殼一緊,「你沒亂說話吧?」
護衛搖頭,「沒,屬下就說了實話。」
謝天養,「……!!!」
心一哏,他眸光炯炯的看著護衛,他想知道大哥給他留的缺心眼的護衛說的什麼實話!
護衛只好把告訴信安郡王的話重複一遍給他的,「您並沒有看上寧朝哪位公主,只是天龍寺慧海大師說您是駙馬命,故而有些好奇,僅此而已。」
之前護衛是怎麼也不信這話的,謝天養是他們東厥皇子,身份尊貴,絕不可能做駙馬。
東厥的公主不是他姑姑就是他妹妹,要娶只可能娶別國公主。
可娶回東厥做平都王妃,就算不得是駙馬命了,東厥皇上好不容易找回失散的兒子,安都王費盡艱辛才找回弟弟,是絕不可能這麼做的。
在回邊關之前,護衛都堅定的很,直到看到了寧朝那黑不溜秋殺傷力極強的炸彈,護衛動搖了。
謝天養瞪護衛道,「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,慧海大師這回說的話,我一個字也不信!」
都問了,還嘴硬說不信,做屬下的要和主子一條心,長一張嘴,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。
護衛重重點頭,「屬下也不信。」
謝天養手中鞭子一甩,往前奔去。
再說信安郡王,扣下護衛問出緣由,但護衛走後,並沒有議論這事,事關皇家公主,不可妄議,再者他們幾個親事就沒少被人笑話,哪有臉笑別人啊。
清風徐徐,正是愜意時候。
……
休戰後的第一個夜。
蘇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,醒來時渾身又酸又軟,半夏端著銅盆進來,瞄到蘇棠脖子上的紅印,小臉都飄紅。
半夏羞的把眼睛移開,又悄悄移回來,兩個來回後,蘇棠後知後覺,伸手捂住脖子,沒好氣道,「他人呢?」
半夏「啊」了一聲才反應過來,道,「東雍派了人來和咱們寧朝和談,世子爺應該在軍中大帳。」
蘇棠問道,「東雍派了誰前來和談?」
半夏搖頭,「奴婢沒問。」
見蘇棠想知道,半夏忙道,「奴婢這就派人去打聽。」
半夏去傳話,蘇棠掀開被子下床,雙腿發軟的她差點沒站穩,半夏吩咐完回來伺候她穿衣梳洗。
剛洗漱完,白鷺就進來稟告道,「東雍前來和談的有閔國公,還有之前來過咱們軍營的東雍督察御史。」
閔國公來了就好。
蘇棠不喜欠人人情,閔國公從澹伯侯箭下救了蘇寂一命,以至自己舊疾復發,於情於理她都該幫閔國公治這個傷,再者事情發展到這地步,蘇棠堅信閔國公遲早會成為她大哥的左膀右臂。
幫閔國公,就是幫她大哥。
白鷺端來飯菜,蘇棠坐下來吃早飯,才吃了半個肉包子,營帳外傳來小兵說話聲,「半夏姑娘?」
半夏過去掀帳簾,「何事?」
小兵就道,「世子爺讓小的來問問世子妃起了沒有,東雍和談使臣要回去了。」
蘇棠愣了下,東雍使臣不是才來沒一會兒嗎,這麼快就和談完了?
不過轉念一想,慢才不正常,東雍被打到求和,寧朝提的任何要求,借東雍使臣幾顆膽子,也不敢不派人問過東雍皇帝就直接拒絕。
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,蘇棠起身去軍中大帳。
遠遠的就看到謝柏庭送閔國公他們出來,走近些,看到閔國公的臉色,都不用把脈,蘇棠就看得出來閔國公傷的有多嚴重了。
蘇棠眸光淡淡從東雍督察御史臉上掃過,東雍督察御史給蘇棠行了個禮,就識趣的走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