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氏臉色難看。
姜南枝握著她的手,「阿娘,你說長姐從小沒了親娘可憐,你對她好,也讓我事事都讓著她。可是她多次說那些話,會不會是什麼人在她耳邊,亂嚼舌根?而且長久以往,長姐的心……恐怕會怨恨我們。」
姜南枝要提前讓母親心中有一個準備才好。
以後不要對姜檀欣事事都遷就。
林氏沉默片刻,凝重道:「枝枝這件事你不要去理會,留給母親來處理。」
姜南枝點了點頭。
這件事暫時還沒有眉目,但過了幾天,換新娘之事卻有了結果。
太子殿下竟然同意了!
姜檀欣很是高興,她得意洋洋地來到姜南枝跟前。
「枝枝,換我來恭喜你,你馬上就要成太子妃了啊!」
看著高興得都要翹上天的姜檀欣,姜南枝漫不經心道:「哦,看來太子殿下,也不想戴這個綠帽子啊。」
姜檀欣一噎,語氣不善,「枝枝,不管如何,這個絕好的姻緣,是我讓給你的,你得感恩我一輩子!」
「不,是我替你救了姜家,長姐你該感謝我呀。」
姜南枝看著眼神陰沉的姜檀欣,又繼續在她心口窩捅了一刀,「長姐,沈家上門提親了嗎?」
這一刀又准又狠。
畢竟到現在,沈家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姜檀欣臉色一變,冷哼道:「自然是得等我解決了東宮的事情,沈家才好提親,不然,那多不像話,阿徹又不能跟太子殿下搶人。」
她說這句話的時候,一臉幸福,滿心想的都是沈徹兩世對她的濃情蜜意。
姜南枝卻輕蔑地笑了笑。
沈徹怎麼不敢?
上一世他不止跟太子殿下搶媳婦,甚至還綠了太子。
這一世麼,倒要看看順利結為夫妻的你們,感情還會不會如此深了。
畢竟男人都有劣根性。
得不到的,才是最好的,不是麼?
結果姜檀欣果真等了一天又一天。
就在她要坐不住,打算去找沈徹問個究竟的時候,沈夫人才帶著媒人登門來。
沈夫人有一些富態,平時說話喜歡眯著眼,笑容特別親切。
但姜南枝跟她做過五年婆媳,自然知道這位沈夫人有多表里不一,笑裡藏刀。
此時沈夫人正笑著說道:「既然沒有意見,那這件事就定了,咱們選個黃道吉日,讓姜大姑娘成為徹兒的平妻……」
林氏手中的茶盞差點沒拿穩,「什麼?平妻?」
沈夫人點了點頭,為難道:「畢竟那晚錦荷也落水,被徹兒救了上來,事關女子名節,而且錦荷是白家嫡女,斷然沒有為妾的道理。」
這事林氏根本不能決定,就只好暫時含糊敷衍一下。
很快,姜家其他人都知道了,認為沈家實在是太過分。
而姜檀欣更是直接氣炸,把屋內的花瓶都給砸了!
姜南枝得知這件事的時候,卻心情大好,讓花朝去廚房,特意準備吃羊肉鍋子。
各種新鮮的蔬菜蘑菇,讓廚子把羊肉切得很薄,再用各種調味出酸辣爽口的蘸料。
一主二仆吃得紅光滿面。
暮歲好奇道:「姑娘,大姑娘會不會又反悔,要回來做太子妃了啊?」
姜南枝夾起一塊燙熟了的肉片,放入口中,細嚼慢咽。
「不,她一定會嫁沈徹。」
果不其然,沒過多久,姜檀欣妥協,同意做平妻。
但是在那之前,她提了一個要求。
那就是自己要比那白錦荷早入門,而且還要拿到侯府的管家權。
不管如何,最後兩家協商成功。
婚期臨近,嫁妝那些可要加快準備起來了。
林氏作為繼母,從來沒有苛責過這個女兒。
準備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妝,這可是京中貴女出嫁的頂配,而其中的物件,樣樣都是極好的。
林氏給嫁妝操持得體體面面,可即便這樣,姜檀欣依舊不領情。
她至今連一句母親,都沒有對林氏喊過。
尤其是得知,從小照顧她長大的陳媽媽,竟然不跟著她去侯府?
姜檀欣更是怒氣沖沖,直接找上了林氏。
「你憑什麼不讓陳媽媽跟著我一起去侯府?我從小失去母親,是陳媽媽照顧我長大,你這樣做,到底是何居心?」
坐在旁邊的姜應卿也微微皺眉,「妙菀,那個陳媽媽呢?就讓她跟著欣欣去侯府好了。」
林氏:「陳媽媽跟她的家人,已經被我發賣了。」
「為什麼?」姜檀欣尖著嗓子就要衝過來。
姜南枝本來沒有什麼存在感地坐在旁邊,見狀又怎麼會讓她傷到阿娘?
所以她不動聲色地伸出腳,在姜檀欣被絆倒的瞬間,又快速地收回腳。
「啊!」姜檀欣直接臉摔在地上,周圍人七手八腳地把她給扶了起來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摔倒了,就開始嚎啕大哭。
「娘啊,你為何那麼早早就去了,不然女兒也不會讓人這般欺負啊!」
姜應卿聽到長女的哭聲,皺眉責備林氏:「妙菀,你怎能這樣?」
往常這個時候,林氏早就心軟了,但是這一次,她鏗地一聲把茶盞摔在了桌子上。
「我怎麼不能這樣?那陳媽媽一直在大姑娘耳邊嚼舌根,說當年是我在你髮妻沒死之前,就引誘了你,甚至還說你髮妻是被我害死的!這樣的惡奴,不該發賣了嗎?」
姜應卿聽後一愣,隨後更加生氣,他扭頭看向長女,「欣欣,都是那惡僕胡說八道,你不能這樣誤會你母親。」
「她才不配做我母親!」
「夠了!」姜應卿大喝一聲,頓時把姜檀欣給嚇得一哆嗦。
他冷著臉,「不打死那個惡僕,已是看在她伺候你多年的份上了。你趕緊回房去,明日就要大婚,你老老實實在房中待著,哪裡都不許去!」
「父親……」
「滾回房去!」
姜檀欣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這樣生氣。
她憤恨地瞪一眼林氏跟姜南枝,這才讓丫鬟扶著走了出去。
姜應卿本想對妻子說點什麼,但看著她眼角眉梢的怒氣,只好尋了藉口,躲去書房。
屋內就剩下母女倆。
姜南枝拿出帕子,給母親擦了擦手上飛濺的茶漬。
林氏看著乖巧的女兒,輕嘆一口氣。
「我可憐大姑娘早早沒了娘,嫁進來後對她掏心掏肺。誰想到,不管我如何做,終究捂不熱她的心啊!」